她懒得去理一旁的风离慕，也懒得去思考她之后会面临什么。她只想带着这个女孩，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她以前不信，可现在她信了。命运就是爱捉弄苦命的人。

今日的阳光是那般的刺眼。

她抱不起梁柔，伤口撕裂让她昏死过去，醒来之后她还是在离王府，梁柔也还是在离王府。

“你这样望着我，是在恨我吗？”风离慕问。

“是，我是在恨你！你既然不想碰她们。为何要将她们带回家，为何还要找人强暴她们，为何！！”南染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爆发，犹如洪水猛兽。

“生在皇室，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子嗣。”

“可你答应过我保她的，你却没有做到！”

“我许诺你，我会为她报仇的。”

“可她已经死了，报仇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风离慕不语。

“风！离！慕！”南染一字一句顿道：“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力，所有人的生死都不重要。所有人都可以利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吗？”

“那我问你，阿染，权力不重要吗？若不是我看上了徐子昭有权，你还能活着吗？若我无权，能让你嫁给我吗，在那个深宫里我还能活着吗？能有这么多人为我卖命吗？阿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权力不重要吗？”

是啊！他倒是提醒她了。她与风离慕从来都是两种人。

他自小生活在皇宫，自小就生活在权力的中心。深宫里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早已让他对他人的死漠不关心。而她从小生活在市井，对她而言一日三餐，春耕秋收，家人在身旁，就是生活最好的样子。

“梁柔在哪，我去见她。”南染终究软了下来。

“在她的房间里。”

梁柔躺在床上，还挺着个大肚子，脸上已不见丝毫血色。

原本现在应当有个鲜活的小生命来到世上的，可现在，一尸两命。那个还未出世的小孩跟着她母亲去了天堂，她是舍不得她母亲吧。

“阿柔，这次我一定把你带出去，不会在半路就折返了。”

南染并没有坐离王府的马车，她背着梁柔徒步走。风离慕在不远处跟着。

南染并没有带梁柔回太尉府，而是去了她置办的一处房产，是她用来练弩箭的地方。她虽不能习武了，却还想学些什么保护自己。

南染给梁柔穿戴好，该置办的都给她一一置办好，随后一同烧了。

那明亮的火焰，映着她孱弱的面容，那眼角的泪水滴到那纸钱上……

“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幸福地过完一生……”

南染将她的骨灰装起来，希望有朝一日能让她魂归故里。

不过两日，剩下的两位妾室先后临盆。经此一役，风离慕重新找了稳婆，一男一女先后诞生，女孩夭折了，只剩一个男孩。那两位妾室生下孩子以后也先后殒命。

她们临盆的时候，南染没有去。她们被埋葬的时候，南染也没有去。她们的孩子，南染也未见过。

丫鬟细心地为南染换药，她背后的刀刺得很深，估计得好一两月才能完全恢复。

风离慕屏退了丫鬟，南染将衣物合上。

“我帮你吧！”

“不必了。”南染冷道，“秀儿已帮我处理好了。”

“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说，那孩子无母，养在你膝下可好？”

“我能不要吗？”

风离慕不语。

“既是一定要我养的，又何必问我呢？”

“阿染，那孩子还没有名字，你给他取一个吧！”

“也是，殿下是嫌弃他不是你的孩子吧，所以连名字也不愿意给他。”南染故意揶揄。

“阿染…”

“既是个没人要的，就换他风梧吧，殿下觉得呢？”

“就依你的吧。”

风离慕起身离去，又回过身来望她。

“阿染，你可以生我的气，可是不要生我的气太久。”

南染漠然坐在床头，看不出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