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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是否爱非所爱

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到了陈溪来这里工作的第二年下半年,陈溪俨然成了办公室的“老人”了,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新老师,陈溪也像周黎帮助当年刚来的自己那样帮助这些新来的老师。

这回新来的老师有三个,都是女老师,年龄也都差不多。其中有一个个子矮矮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很显小,像个学生模样的女老师给陈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陈溪觉得她长得很像自己的一个表妹,因而很喜欢她,平时经常跟她聊天。

这天下午陈溪没有课,她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备课,突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董可霖打来的电话就顺手按了接听键。

“喂,大美女干嘛呢?”董可霖一开口说的就是陈溪爱听的话。

“还能干什么,备课呢。”陈溪一边说着一边敲击着键盘。

“喔喔,你现在身边有别的人吗?”董可霖放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啊,别的老师都去上课了,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陈溪回答道。

“喔喔。”董可霖说完这两个字后就沉默了一会儿。

“喂,怎么了?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情啊?”董可霖突然的沉默勾起了陈溪的好奇心。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情,我下个星期就要回来了。”

“啊?真的吗?”陈溪听完这话有点儿惊讶,手里的活儿也放下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了,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溪的语气都变得欢快多了。

“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还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准备妥当,路上注意安全。”陈溪嘱咐道。

“期待早点见到你。”董可霖用亲昵的语气回答陈溪道。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溪心里咯噔了一下,董可霖回来之后估计就要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了。陈溪的妈妈当然不会有意见,董可霖估计也挺高兴,但陈溪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她虽然也渴望有个人以后天天关心她,照顾她,但是她现在还不太想结婚,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虽然她已经工作两年了,但感觉自己心里还像住了一个小孩子。

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陈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妈妈。刘雅娴听了这件事情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又赶紧问道:“那他回来了之后,你们应该也就快谈结婚的事儿了吧?他父母知道你们的事儿吗?”

“妈,你看你说的,你和方阿姨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们难道没聊过我们俩的事儿吗?”陈溪看着妈妈试探的样子心里直想笑。

“我跟你方阿姨我们两个人当然是都没意见,就是可霖他爸爸呢?”刘雅娴知道他和董可霖父亲的事情连方玉亭都一无所知,所以才这么问陈溪,想通过陈溪这方面来了解一下董初瑄对两个孩子的看法。

“喔,你说董可霖爸爸呀,我见过他。有一次我和可霖在一起玩儿,他爸爸突然给他打电话,让可霖跟他去打高尔夫球,可霖也带上我一块儿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爸爸。”陈溪并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事情经过。

“你觉得他爸爸这个人怎么样?”刘雅娴又问道。

“挺好的,带着一个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挺年轻挺斯文的。”

“那他爸爸跟你说什么了吗?或者问你什么了吗?他对你印象怎么样?”

“他倒是没问我什么别的,就是让我和他一块儿打球,我说我不会,他就手把手教了我一会儿,挺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就这些?没别的了吗?”

“没有了,哦,对了,刚见面的时候他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里一直说真像真像,我问他像什么,他又不说话了。

刘雅娴听完心里一惊,就没再说什么。

“可霖说下个周回来,我得去接他。”陈溪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句后就起身把饭碗泡到水池里,然后回房间了。留下刘雅娴一人陷入了沉思。

到了下个周董可霖回来的那一天,陈溪打车去机场接他,没想到董可霖的父亲也来了。在回去的路上,陈溪坐在董可霖父亲的豪车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想到以后这个男人也是他的父亲了,心里头莫名的还有点开心。

她以前对自己的父亲内心是很崇拜的,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知识分子。但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之后,陈溪对父亲的尊崇之情就荡然无存了,何况父亲喜欢上的还是比自己年龄小那么多的同事。

此时此刻,看着车里的董可霖和父亲有说有笑的情景,陈溪真的很羡慕他。自己的父亲虽然温文尔雅,但在自己小时候却没怎么关注过自己。陈溪甚至想:要是董可霖的父亲是自己的父亲该有多好。不过转念一想他马上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了,都是一样的。

董可霖看出了陈溪的情绪变化,于是轻轻握住了陈溪的手。陈溪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找了个话题和陈溪聊起了天。

董可霖爸爸问陈溪今天中午想吃点儿什么?陈溪一听这话忙说她妈妈给她准备好饭了,就不麻烦他们了。毕竟让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等着自己也不太好。

董可霖父亲似乎听出了这句推辞话的本意,让了几次后也没有再坚持,就送陈溪回了家。送到陈溪家小区楼下的时候,董可霖和他爸爸目送陈溪上楼之后才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陈溪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妈妈。她心里的开心抑制不住,但是刘雅娴却没说什么,反而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沉默引起了陈溪的好奇,毕竟陈溪感觉妈妈是很喜欢董可霖这个人的,这个人的能力品质她都很认可。按理说陈溪这么夸董可霖,妈妈会高兴才对呀,现在的反应实在是让陈溪有点不理解。

“妈,你不对劲呀,以前你不是极力地撮合我和董可霖吗?怎么现在我一说关于他和他父亲的事情,你反而没兴趣了呢?”问完这话,陈溪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妈妈,看妈妈会有什么反应。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们以后在一起,我和他爸就是亲家了,我现在有什么好兴奋的,以后日子长着呢,有你夸他们的时候。”

陈溪一听妈妈这么说,也咯咯地笑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周六的下午,陈溪妈妈出去找朋友玩儿了,陈溪一个人在家里的客厅坐着看电视。突然一阵断断续续地敲门声传了过来,陈溪在确定了敲得自家门后就急忙起身去开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庞展现在她的眼前,原来是许凡。陈溪大惊失色,但是却并没把他拒之门外,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小会儿之后,陈溪赶忙让许凡进来坐。

进来之后,许凡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陈溪让他在沙发上先坐,自己则起身去给他倒水。陈溪还是有些格局在身上的,既然人家都上家里来了,陈溪就暂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也想看看许凡对当年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刚坐下没多久许凡就开口了。他先是说了当年自己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原因,说完这个之后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倒是没有期望陈溪一定要原谅他,因为这个权利把握在陈溪自己手中。陈溪听完他的话之后感到很震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嘴上并没有说原不原谅,但她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许凡,许凡也看着她。多年前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每次陈溪父母有事情要出去一会儿不能带上陈溪的时候,就会先把他送到许凡家里,让许凡父母帮忙照看一会儿。而许凡的父母就会让她去许凡房间和许凡一起玩。那个时候许凡虽然年龄很小,但性格安静沉稳的特点已经初现端倪了。他在一边看书,陈溪就在一边打扰他,他也不恼,有时候被缠的不行了,也就陪着陈溪一起玩。

两个人没有说太多,也不用说太多,他们有太多可回忆的了,以至于话语失去了美感。许凡没有多待,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送走了许凡,陈溪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她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下来,但内心却早已五味杂陈。

这些年许凡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当初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没想到最后错过的原因竟是如此,听到他这样的遭遇,陈溪内心无限酸楚。她多想告诉他,她原谅他了,又或者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怪他。可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不能说是因为她知道就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就辜负了另一个人。

刚才看到许凡离去的背影陈溪内心痛苦万分,她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可能了。那爱意曾经像一把小火炬,用时间来传递,她曾想用生活来熄灭它,可是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这个真相让火炬又开始重燃。她知道许凡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敏感脆弱的心,所以这些年一直是自己主动追求。许凡还为他的身世自卑,现在自己的家庭也不完美了,其实陈溪想说她根本不可能嫌弃他,她当时甚至想把自己父母分开的事情告诉许凡,但是冷静一下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自从那天许凡走后,陈溪又陷入了悲痛和思考之中。两个人彼此喜欢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在当年许凡向她告白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因为是自己的追求,所以有种很满足的感觉。现在她也知道了许凡并没有丢下她,他还喜欢自己。陈溪想如果没有董可霖的话,她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董可霖回来了,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大事要有个结果了。其实在许凡说出那些话的一刻起,陈溪就原谅他了,之所以嘴上没有说的一个原因是怕许凡误会。毕竟她已经有董可霖了,陈溪不想让他怀抱着虚假的希望了。陈溪不得不放弃自己那份炙热的情感,放弃心里那团燃烧却看不见的火焰。

人有时候想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许凡本以为自己那天在陈溪家里的时候会说出很多挽留和渴求的话,可是他并没有,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些话从心里流露出来。

不光是陈溪,许凡也在心里想着这一回就是永别了吧,不过他反倒释然了,毕竟人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刻。

这边董可霖回来之后告诉陈溪他打算自己创业了,虽然董父想让他去公司上班,但董可霖却并不喜欢那样,他总希望有个机会自己去闯一闯。董父知道了他的想法后也没有拒绝,给了他一笔资金后就没再多过问。

这边陈溪每次和董可霖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总想旁敲侧击地问问他,他们的婚事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办。董可霖听出陈溪话里的意思后也不隐瞒,他说父亲已经在准备了,打算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去拜访陈溪父母。董可霖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带笑容,陈溪这边可就胆战心惊了。她还没跟董可霖说他父母离婚的事呢,心里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

虽然在陈溪心里董可霖是个好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表现都给陈溪留下的是正直负责的好印象。但是陈溪自己的自尊心又开始隐隐作祟,她总觉得说了这件事自己就低董可霖一等了。所以两年了都没开口。不过听董可霖刚才的话,这下是瞒不了多久了。现在坦白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件事情已发生那么久了到现在才说,即使董可霖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对自己有意见,觉得自己并不信任他。

陈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打算向徐筱梦求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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