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南清同志,我有话想对你说。”张春兰挨到了最后,知青们都走光了,忽然说道。
“请讲。”
张春兰看了看申南清背后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她的覃月。
这个小同志令她有些难堪。
“我可以单独和你一个人说吗?”
“她没有什么不能听的,请讲。”赵绪走了,申南清就不挡着小姑娘了,赵绪这个人心思深沉,他怕小姑娘过于露骨的眼神,会引起赵绪的注意和怀疑。
张春兰的咬咬牙,只能厚着脸皮的开口了。
“我想说关于孩子流产的事情。”
覃月立刻插嘴打断了她。
“那个孩子和大叔又没什么关系,公安都查清楚了,你还想给大叔泼脏水吗?”
呸,没门儿!
“我没有说和申南清同志有关系。”张春兰苦笑了下,这件事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找个时间说出来,现在她想倾诉出来。
“那个孩子是我和第二生产队队长陈强的,是我年轻不懂事,抵挡不住诱惑。一开始陈强是看上了我,一直骚扰我,申南清同志你还记得有段时间,我主动找你,希望和你建立男女朋友关系吗?我当时就是被陈强骚扰的无法忍受了。后来,在在去年水库决堤的时候,陈强他趁机强了我。”
张春兰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苍白病态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眼泪。曾经的她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和她有着共同理想和抱负的有志青年。可是现实那么残酷,她还记得陈志常年不刷牙的黄牙口臭,记得陈志在最后巅峰时候滴落在她身上的口水,记得陈志油腻的头发发黑的指甲,脸上黑黄的褶子皮。
覃月看张春兰说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太相信。那天在水库,她和覃丹听到的,张春兰可不像是被强迫的。
“你可以和公安同志说这件事。”申南清神情淡漠,不为所动。
“我没办法说,我还要脸,我还想回家,陈强说只要我敢说出去,他就到处说我是破鞋,弄死我。申南清同志,我求你救救我好吗?”张春兰往前扑了一步,想要去抓申南清的手。
结果申南清抱起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敏捷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张春兰的动作。
“你的遭遇只有公安能帮助你,我帮不了你。”
“不,申南清同志你能帮我,只要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地方,陈强都找不到我了,我就可以逃离这一切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要活不下去了。”张春兰捂着脸哭了起来。
可是申南清并未心软同情她。
“请你去找公安同志求助,我相信公安同志会给你一个公道,将坏人绳之以法的。请你出去,很晚了我需要休息。”
“如果你不肯帮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张春兰掏出一把剪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必须要趁着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前,抢先得到这个机会,只要申南清答应她,她就能回城,就能远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农村。
“你自杀,我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如果你愿意抛弃你的家人结束你的生命,那你请自便。”申南清说着还伸手挡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万一等会儿画面太血腥,他怕小姑娘看到了会做噩梦。
申南清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张春兰抓着的剪刀的手,紧了又紧,缓缓的刺破了自己的脖子表皮,血流了出来。但是申南清没有动作表情,甚至连挡住覃月眼睛的手一下都没颤抖。
张春兰到底没有下狠心自杀,她收回了剪刀。
“你真是个冷血的人。”
“你也是。”
诶?人走了吗?覃月扒拉下大叔的手到处张望,没有看到人。
这个张春兰刚刚是以死相逼,要大叔带她回城吗?
“你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去打热水,你先洗漱。”人走了,申南清平静的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心情毫无波澜。
大叔你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刚刚有人在你面前闹自杀诶!
“大叔,那个张春兰——”覃月想说张春兰撒谎。
“她说的不全是真的,不要被她言语迷惑。”申南清还不忘叮嘱小姑娘,不要心软。
大叔居然知道啊,那个事情她和覃丹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呢。
“大叔你怎么知道,张春兰说的是假的?”用大叔打来的热水泡脚的时候,覃月把自己的双脚踩在大叔的脚背上,一边问。
大叔的脚好大,她可以完全踩上去呢,这该不会有44码吧,或者是45码?
“女性的受孕几率很低,根据1961年官方统计数据,我国适龄女性成功受孕的几率只有9%,按照张春兰的说法,她非常抵触陈强,而且只有被迫的一次,她是不可能成功受孕的。水库决堤发生在9月11号,她有孕一个月流产是在12月23号。日期也对不上,她在撒谎。”
诶,大叔你,也太会记数字了。刚刚张春兰声泪雨下的讲述自己悲惨经历的时候,大叔你在冷静计算数据和日期?难怪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那她这么说,就是想回城了?”
“恩。”申南清拿起毛巾先给小姑娘擦脚,水已经有点凉了,泡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其实,明明再过几年大家都会回城的啊。
张春兰在申南清的房间里又哭又闹还要自杀,知青宿舍才这么大的,知青宿舍那边全都知道了。看到张春兰回来,女知青宿舍里大家都静悄悄的,用眼神悄咪咪的交流,时不时的看看张春兰。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但是只要能回城,我什么脸皮都能豁的出去。农村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你们也别想了,申南清可不是简单人物,他是不会被打动带人回城的。”张春兰冷笑,她已经流产过了,在知青里,在整个大队里,早就没什么脸面了。
“我觉得,申南清同志应该会带上覃月吧,他身边的那个小同志。”沈小雪小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