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各科老师辛勤劳作的福，考试结束的第三天成绩就陆陆续续地出来的差不多了，有胆大的学生在各个办公室窜来窜去，看完自己的还要看其他人的，然后回去班上宣传，惹来一阵追打。

宋顺意完全不敢打听成绩。然而她不去打听，问题也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数学课代表拿着一摞批改完的作业发放到顺意面前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数学课代表停了下来，宣告了令人忐忑不安的消息：“数学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顺意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他为什么喊我过去吗？他现在心情怎么样?”

男生沉默了一下，说；“成绩出来了，你的分数…”

好的，不必再说，她懂了。

完！了！

宋顺意去办公室的路上心里不停回荡着这两个字。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站到数学老师面前，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师”示意自己来了之后，就低下头默默地装鹌鹑，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数学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精瘦小老头，精神但严肃。此刻他抬起头看了顺意一眼，端起桌上的陶瓷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之后才说：“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虽是疑问句，话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顺意低着头把双手食指勾在一起回答：“知道。”

数学老师紧盯着顺意，不打算放过她：“之前看你学习还挺认真的，虽然分数也就那样，但是你的态度我还是满意的。最近怎么回事?知道你生病了，上课没精神我也没有说你，但是你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分数你自己看看够干什么。卷子做得一塌糊涂，之前学的也都忘了?”说着还恨铁不成钢得将桌面戳得邦邦响。

宋顺意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一直是乖乖学生，虽然不是老师们重视的心头好，可也没有被这样严厉地训过话。考砸了确实是她自己的问题，但是她也是受害者。天知道，自从高考结束，迈出考场的那一刻，脑子里的数学知识就被她打包扔到垃圾桶了。她选择的专业大学四年也再没有接触过数学，写卷子时几乎是不知从何写起。

此刻她因委屈无奈和面对老师的愧疚而被逼红了眼眶。咬了咬嘴唇嗫嚅着说：“老师，对不起。”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数学老师语带痛惜：“你是对不起你自己。”看着顺意本就通红的眼眶此时更是带上一圈湿润的水汽，叹了口气不好再多说。端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顺了顺气开口：“如果你还想好好学，就打起所有精神。我看你还是愿意学习的，我跟你班主任说了，你回去之后跟冯慧换个位置，跟卫今昔坐同桌，他数学好，让他多带带你。”

卫今昔。

顺意茫然地抚了抚听到这个名字后闪过一丝痛意的胸口。下意识有些抗拒地问：“为什么不是齐明呢？”毕竟他才是数学课代表，数学当是最好的。

数学老师端着茶杯斜睨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几次数学作业都没交。”齐明那小子净会包庇她。

顺意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也好，她得去看看，明明跟卫今昔交集不多，那丝莫名的心痛到底怎么生出来的。

回到教室，她先去找了冯慧说了交换座位的事，冯慧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顺意说明是数学老师的要求，她只能沉着脸开始收拾书包。

顺意刚在新的座位坐下开始收拾，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让一下。咦，宋顺意，你怎么坐这儿了？”

心脏被攥紧，耳边仿佛响起另一道相似但带着惊痛的声音：“宋顺意！”

她屏住了呼吸，慢慢转过头去，眉目疏朗的少年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脸上有湿热的触感划过，痒痒的，四周喧嚣都淡去，她好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愣愣得盯着他的脸。

“卫今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