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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隆中对

隆历五年,公元1810年,农历二月廿六,忌:开光、嫁娶、出行、祭祀;宜:诸事不宜。金军距离扬州:1757.4公里。

今天一大早洛宁昔就把马车安排了过来,陈牧和陈远老板说的是去京城看望老友,陈远也是表示同意,陈牧把信交给采儿后就要出发,临走前又想起好像荧光棒没送,给采儿说了使用办法后把物件交给她陈牧就上马车走人了。

一路上陈牧被没有减震器马车颠得屁股痛,加之又没有垫子所以他只能硬扛,出发前陈牧问过这个面色还算和善的马车夫去安临要多久,马车夫说只需要四个时辰就能到。

坐在车厢闷得慌,陈牧索性跑到外面和马车夫坐一排聊天,顺便打听一下那位洛大人的喜好,马车夫则表示他就一家奴,洛大人长啥样都没见过,哪里知道他喜好,不过洛千金的事情他倒打听了一点。

大致就是那位千金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耍剑功夫也是天下一绝,追求她的富公子可以从安临排到扬州再排回安临,陈牧寻思要是她要是去征兵那效果估计比朝廷好多了。

二人一路上还算和谐,你问我答气氛热烈,但越往南方陈牧越沉默,他看到一大片土地作为荒原被遗弃,期间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农人在捡草籽,马车夫见陈牧这脸色凝重的模样淡淡在旁边说道“北平陷落,圣上觉得是没有缓冲区导致金人长驱直入,所以皇帝直接清空了真州的农田,因为这里土地较为肥沃,一到下雨道路就会变的满是泥泞,能够最大限度的延缓金人进攻以争取安临城防工事的完善。”

陈牧要被这充满智慧的操作搞窒息了,先不论金人进攻时能不能碰到下雨天,就算碰到下雨天又能拖延多久呢?这片地区又不容易形成沼泽,而去将耕地作为战略缓冲区这不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吗?

陈牧愿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为真正的战略大师,说实话他才是最懂打仗的。

他们是早上六点出发,饭食都在马车上解决,下午两点,陈牧到了临安。

临安,天下第一城,帝国京都、天子之腹,安朝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许多人一生都不曾到过临安,但也在梦中踏足这座城市。房屋井然有序、鳞次栉比,在这里,有人能够一朝得志,阅尽繁华,也有人郁郁寡欢,壮志消沉。

对于皇族、高官权贵、富贵大户而言,正午阳光下的安临就是人间天堂,是纸醉金迷的伊甸园,而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呢?

无非就是那些俗到家的帮派混战、敲诈、抢劫、雇凶杀人以及那些无数蜷缩在墙角处的乞丐和墙外的饿殍。

繁华之城。。。罪恶之城。。。

经过四次排查陈牧才得以进入内城,车夫带着陈牧走大道钻小巷,看完CBD又来到别墅区,最后在一道围墙中间的朱红小门处停下。

想都不用想,这是洛府后门,陈牧也知道他必须要走后门,自从进入这片区域后他一路上不是见李府就是看王府刘府,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是高官住的地方,人多眼杂,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洛尚书在见贤臣。

推开门就见有一个穿着青衣的老者满脸微笑的迎接陈牧“陈公子旅途损神,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该做的,请问老先生是。。。”

“老身是洛大人的家仆管家洛三,陈公子不嫌弃唤声洛管家就行。”

“三爷,麻烦您等待多时,天气逐渐转热,三爷鹤发童颜,但也要注意身体,还请三爷多喝凉茶。”陈牧一边说一边给那管家塞去十两银子的银票,虽然不多,但是礼数要到位。

“那老身就多谢陈公子了。”洛三也没客气,接过银票就往袖子里面塞,塞完还从地上提起一罐酒“这是小姐连夜托人送来的醉天仙美酒,老爷好酒,所以还请陈公子携去。”

嘿,这小娘子还挺来事儿,知道哥们没几个钱索性先做一步把事情考虑周全,要是事情成了得请顿饭“洛千金费心了,小子还请三爷替我多谢洛千金了。”

“善,时候不早了,请陈公子随步。”

“麻烦三爷了。”

陈牧提着酒罐走在洛三身后,穿越后院的花簇,绕过来往忙碌的家仆,洛三带陈牧来到了一处单独划出来小院的月亮石拱门前停下,院前还有两个穿着亮甲威风八面的士卒卫兵。

洛三转过身来面向陈牧“还请陈公子配合交出携带的防身武器。”

“当然。”陈牧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佩枪和一把在车上用来削苹果的小刀放在卫兵手里的托盘上。

洛三看到陈牧的佩枪也没说啥,只是微微一笑示意陈牧可以进去了。

陈牧迈步走进庭院,微风拂过,菡萏和着风声浅吟低唱,露水在如玉盘的荷叶上来回滚动。庭院布局严谨,主次分明又富于变化,园内有园,景外有景,精巧幽深之至。陈牧觉得这位洛大人是个会过日子的主。

尚书大人和另一名老者正在屋内弈棋,旁边还有已经开始燃烧的檀香,硕大的房间就一张茶桌、一面屏风和桌上的二人,那屏风也看着不伦不类,孤伶伶的放在那儿,陈牧慢慢走了过去,在距离门口十步的距离处停下施礼“农人陈牧,扬州陈家巷人士,前来拜访洛大人,洛大人万福。”

“陈公子请入座。”

他的声音很沧桑,像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却又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冷静,这是一句邀请,可在陈牧听来,这是命令,是不可违背的铁令。

“是。”陈牧应答后便走了过去在二人身后站好,洛宁昔买的酒被他放在了外面,所以他现在的姿势就是在站军姿,像是在和领导汇报工作。

刚刚距离远和茶具的遮挡陈牧看不清棋局,此时凑近能看到黑棋正以千钧之势向白棋发动猛攻,白棋则被围在仅容旋马的狭小区域负隅顽抗,黑棋只需要一两颗棋子便能结束这旷日持久的对决。

陈牧不太懂围棋,但他大概也知道这白棋基本上没路走了“洛大人,我想此局已终了,没有回旋余地了。”

客位的那名老者说话了,他的语气很轻松,像是一名凯旋的英雄,坐在上位的洛尚书蹙眉思索,表情很是凝重,片刻过后,他拿起棋子落到棋盘右上角黑棋的防守空缺,一子落下,起死回生。

客位老者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洛大人真是用兵如神,一支奇兵就能打开局面换取胜利。”他将茶杯拿上茶杯拿上棋盘反扣住那支“奇兵”。

“但是洛大人手里有这支奇兵吗?”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站军姿的陈牧“小子,你就是陈牧?”

“是。”

他拿起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棋盘“小子,你对这棋局怎么看?”

“回大人,农人不善弈棋,看不出其中玄妙。”

“嗯?宁昔说你写的一手好词,却不懂棋,我家孽子下的一手好棋写点文章却是狗屁不通,看来你俩可以互补。”

“小子不敢。”

“哪来什么敢不敢的,你说对吧洛大人?”

洛尚书将反扣的茶碗拿了下来“陈牧,你对大安和金人的战争怎么看?”

“这是。。。这是最后的战役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那你说我们胜算有多少?”

陈牧很紧张,他要是讲错一个字,说不定这两位大人一句话那些外面的卫兵就要冲进来一刀把自己脑袋割了,但是谎言不会改变战局的“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打了谈、谈了打只会给敌人喘息时间,我们以为的每一次停战都是妄想,他们比我们更了解自己,我们。。我们都在想停战的安逸,他们想的却是击败我们后的胜利,我们的民族撑不了多久。。。”

“黄口小儿满嘴胡言!”那客位老者用力一拍桌面“我大安山川八州!三百万健儿枕戈待旦!你却说金人会彻底击败我们?你在扰乱民心?”

“禀大人,农人。。。农人很眼红您。”

“眼红?眼红我什么?”

“眼红您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农人希望也有一天能说出您这样的话。”

“大胆小儿!”那位大人直接愤怒的站了起来,他身高比陈牧还要高半截,那气势像是马上要把陈牧砍了一样,陈牧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

“这是微臣花大价钱托人从南国带的新茶,安王爷,何不入座再品一盏?”

那安王爷听完尚书的话又坐了下去“小子,你继续。说你的观点,注意语气,别惹本王爷把你宰了。”

“我。。。见过士卒训练,他们跑步的时候会嚎一些口号,跑完他们就会开展拼杀训练,他们的厮杀声叫的震天响,那种咆哮会让想起这十八年,我们这十八年的呐喊同样无聊,同样。。。同样是徒劳。”

“继续说。”安王爷这次没有发脾气,他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无奈和痛苦。。。

“禀王爷,农人没。。没说的了。”

“继续。”

“是。。。”陈牧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农人是一个很焦虑的人,很多时候觉都睡不着,但即便如此农人也活了二十多年,就像我们,不喝水活三天、不吃饭活二十天,但家国沦丧,同胞横死,我们照样活十八年了。我们不能再这样活了,国被打烂了,但是心不能被打烂。”

“还有想说的吗?”

“禀王爷,没。。没了。”

“徐州匪患,百姓民不聊生,你带着新军去把他们搞定。”说话的是洛尚书,他还给了陈牧一块木牌子“去找洛三,他给你写调任文书。”

这就搞定了?几句话就要来了兵和权?这也太简单了吧,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人用了,病急乱投医,看到有个尚怀斗志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在他身上压宝。

“多谢洛大人,小人定当鞠躬尽瘁,为我族建万世不移之基业,开万邦来朝之盛世!”

“少说大话多办实事,你只有五百个人,朝廷财政困难,你要自己想办法,但是不能过线。”

啊?这不是纯纯割韭菜吗?“请问洛大人,兵器和甲胄有吗?”

“一人一支洋枪能够保证,火药你要想办法,至于甲胄,火枪兵要什么甲胄?”

有枪没弹没饭吃,有人没衣没工资,这算啥啊,把一群没人要的溃兵丢过来换东家?“请问洛大人,在财政断层的情况下,现目前新军靠什么过日子呢?”

“让你干你就干,废话这么多。”安王爷有点不耐烦了,估计他恨不得直接一脚把陈牧踹回扬州。

洛尚书压下了安王爷张牙舞爪的右手“新官上任肯定要了解部下的,新军目前全靠接私活过日子。”

“私活?”

“给富人当佣,谁家嫁娶去当护卫,农忙时期忙帮收庄稼,实在没事儿干就去帮守备军巡逻。”

听起来很狼狈,但是如果细细一想就能听出别的味道,不勒索富绅、不抢劫贫农、不霸占民女、不和友军发生冲突,这才叫新军啊!不光光是新装备新制服,更要新思想,新作风,要知道在旧军阀部队,仅仅做到不霸占民女这一点就能算做纪律严明了,陈牧现在对新军以前的领导很感兴趣了。

“洛大人,我有几天准备时间?”

“八天,八天后,本官要听到徐州匪患消失的消息,否则就换人。”

“遵命。”

“那闲话少说,还请陈领军即刻上任吧。”洛尚书没有站起来,只是推给他一杯倒的满满的茶,陈牧知道,这是送客了。

陈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施礼便退出了屋子。

“殿下,你对这小儿是什么看法?”陈牧走后,安王爷对着旁边的屏风说了一句。

“他说他焦虑,一个人焦虑就算了,他还要到处散播他的焦虑。”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她的声音乍一听似那清泉撞击山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但就像他说的,我族就贪图一个安逸,如果徐州除匪他干的还不错,该给的东西,还请洛大人多多少少给一点。”

“微臣领命。”

“17岁那年,本宫随皇兄巡视禁军操练,口号震天,气吞山河,但现在回想还真如那人所说,都是徒劳,满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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