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大掌轻飘飘的裹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点嘲弄一闪而过。

锦泱气的不行，是嘲弄她不自量力吗？

心中无端便生出许多复杂情绪，烦躁中糅杂着一种委屈，还有一种极为陌生的酸楚，闷胀在胸腔中，似要挤破胸膛才能畅快！

陆寅仿佛全然不知一般，又绕上她的发丝。

锦泱恼火的用力一扯，发根处传来一阵刺疼，几根青丝便断在了陆寅手中。

他明显的怔了怔，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

锦泱看向那断发处，那里的发丝不再柔顺，反而绕成一团，翻翘起一个弧度，独立于发髻之外，她用手压了压，那半截未断的发反而更翘了几分。

锦泱哽了哽，声音中再也没了温度，有些发哑，“发断了，陆大人也请吧，本宫乏了，不送。”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陆寅眼神闪了闪，“这断发，是本座的错……”

锦泱忽然提高声调，声音尖利刻薄打断他，“九千岁怎么可能有错？本宫在堂堂九千岁眼里不过是一解闷玩意儿，连笼子里的鸟都不如，想起来便来逗弄逗弄，断发算得了什么，哪天气不顺，捏断本宫的脖子也是轻轻松松！是也不是！？”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重生之初的决定是草率的。

又或者，她本性中就带着狡诈自私寡恩薄义，发现悬于头顶的刀并不是那么锋利后，便不想应付陆寅这种喜怒无常之人。

又或者，陆寅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种种缘由让锦泱冷下脸，并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本宫想想，进宫这些日子有些事终究是草率了，待本宫想清楚，再与九千岁解释。”

陆寅的呼吸不由重了几分，手指慢慢合拢攥紧断发，目光中透着阴冷，眯了眯眼，转身便走。

草率。

陆寅一路便琢磨着这两个字。

裴安紧跟在后，他去送锦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才这一会儿，督公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了！

裴安胡思乱想着，陆寅突然就停在了原地。

砰！

裴安不出意外的，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陆寅那坚实如山岳般的后背上！

裴安捂着鼻子直发酸，生理性眼泪半含在眼里，

陆寅拧眉，发问，“你怎么在这，跟着本座做什么？”

裴安：“……卑职在凤安宫门口碰上您的，您不是说让卑职跟娘娘回禀金陵卫家的惩治结果么。”

陆寅自嘲，大步往前，“人家本事大着呢，能用的着咱们出头，把那群蠢货放了，让她自己愁去。”

说完，他又顿住脚步，捂了捂发疼的胸口，“敲打一番再放……打断两条腿，不许治！”

又撞了一次的裴安：“……”

陆寅又往前走快步走，这次裴安不敢跟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不过是逗弄她而已，怎的说恼就恼了？

不喜欢，说开了下次他不拽了便罢，弄出一副‘我后悔了’‘我做错了’的表情作甚？

呵，纵容的多了，胆子倒是养大了不少！

别的不打紧，可眼前之事他裴安也做不了主，犹豫两次，裴安快步追上陆寅，小声问，“督公……那选秀呢，卫肃那边也在打压金陵卫家，他们便也弄了几个秀女参选，听说其中有一女子跟皇后娘娘有七八分相似，是否要让她们出点意外……”

陆寅定住，半转过身，审视的看向裴安，“给你选还是给皇上选？你说意外就意外？你是天王老子？”

裴安缩了缩脖子，“卑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