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泱默默记下，等着找机会问问裴安。

下朝不久，卫清便往凤安宫来，赵景煜被督促练武，早朝后也没了精力招自己见驾。

几日不见，卫清身上的官威愈重，眉间多了一丝阴鸷和血腥。

不过要比陆寅身上那股子洗也洗不掉的血煞气要淡许多……

对比，锦泱暗暗皱眉。

卫清亦是察觉了锦泱的变化，小妹唇色偏淡，如今却娇艳欲滴，额间还带着独属于妇人才有的淡淡春色。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思绪驳杂，按着锦泱安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新供上来的碧螺春，二哥尝尝。”

卫清咂了一口便放下茶盏，滚了一圈的心思还是放不下，正巧附近也不见外人，他便选了直白的方式，问道，“跟皇上有进展？”

皇上大开后宫，宫内宫外早有耳闻，且没什么不好的风声传来，卫清猜测，也许赵景煜的隐疾治好了也说不准，也没准是小妹懵懂，错判了病症。

锦泱摇头，“是跟陆寅。”

卫清捏着椅背的手青筋迸发，他半个身子已经离了椅子，扫了一眼各处，“小妹，他是个太监！虚与委蛇便可，何苦要走到这一步！”

何况，皇上并不是不举，那便不是骗婚！

对方也并未做出什么对不起卫家的事，反而对其信任有加，破格提拔。

他卫清拼命的往上爬，为的，不过是小妹的幸福！

跟了太监，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卫清激动过后又是一阵颓势，别看锦衣卫北镇抚司如今看着风光，但跟经营多年底蕴深厚的东厂差距极大，即便知道了妹妹吃亏，却无力做些什么，他一颗心如同泡在油锅，又像毒虫啃噬，痛不欲生。

“是二哥的错，二哥总以为你心里有数，不会犯傻的，也不想想，你陷在深宫，更多的也是身不由己……小妹，你别难过，只需两年，不，一年，二哥必定为你筹谋利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出宫二哥一定给你安排新身份。”

锦泱知道卫清误会了，她将事情粗略解释道，“是赵景煜逼我喝了暖情酒，我觉得恶心，特意求了陆寅帮忙……二哥，泱儿不想出宫，泱儿要报复赵景煜，夺了他最在乎的东西。”

卫清不知小妹从何而来的恨，但他选择站在她这边，陆寅不是良人，他接手锦衣卫后，对宫中太监亵玩宫女之事也有所了解……

他垂下眼睑，“你让寻的男子有眉目了。”

锦泱怔了怔，“哦？什么样的？”

“彭城人士，今年二十有三，先帝三十年进士，在彭城下辖做过一任县令，因年前蛮夷叩关，彭城主帅紧闭城门拒不作战导致边城百姓受苦，这人写了文章抨击，被上司厌恶，丢了官职，一气之下，便要弃笔从戎，打算投军，二哥看过他的身手，虽不算灵活，但招式扎实，文章做得也不错，称得上文武双全，身高长相也可以，家中父母双亡，无妻无妾，如今被我安排进了锦衣卫，你若想见，你包点茶叶，下午我让他来取。”

锦泱心里乱糟糟的。

一边是弄死赵景煜逍遥自在的做高高在上的太后，一边是自己蜷在陆寅怀里被他手指挑动全部情绪……

渐渐，陆寅那张脸渐渐在脑海里清晰过来，她声音有些发哑，“茶叶是要取的，至于那件事……以后再说吧。”

卫清也不催促，“行，若不合眼缘，二哥再替你寻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