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漠冷脸,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润。
“回去告诉李西卿,燕家与李家难结秦晋之好,就此作罢。”
话落,众人惊讶,李若雪当场被气晕了过去。
王鹤詹朝后看了眼楚长宁,眸子意味不明。
楚长宁自然察觉到了他不善的眼神,惨白着脸稍稍后退。
谢溶月扶着她,倾身往她身前挡住了视线。
李莫染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神色间带了几分难以置信。
祖父就等着这次联姻,借燕家之势攀上北地诸侯,还可以与四大门阀攀上裙带关系。
要是搞砸了,伤害到家族利益,那---。
李莫染有些不敢想。
他收敛了敌对的气息,语气温和了下来。
“这或许只是一场意外,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燕北漠没理会他,打横抱起神色虚弱的楚长宁,淡声说了句送客,便径自回了殿内。
联姻之事作罢的消息一经传回太原,李家主暴怒,特别是听说是因为坠入深湖,险些伤了人,更是怒气上涌。
他一气之下将李若雪送回了老家,还连累李莫染罚跪祠堂。
本想换其它的嫡女结姻亲之好,可消息还没传到燕都,就听说燕家四郎已经与清河崔氏的小姐订亲了,数日后便会完婚。
陇西李氏虽不比燕都四大门阀,可也是上等世家,燕北漠这番举动引起了李西卿的不满。
世家利益繁杂,势力盘根错节,燕北漠接管燕家后,手段狠辣,做事不留情面,实在不是良主。
他知道不久后燕北漠就要南下进攻,途径太原,便连夜修书发往了北都。
离北天寒,那湖底的水常年蓄养凶兽,冰凉刺骨。
那日,楚长宁在湖底寒气入体,便一直在长信殿养伤。
谢溶月时常来看她,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要去京都?”
见她惊诧,谢溶月轻声道,“我听将军说的,陛下宴请世家权贵、诸王,一同商讨北地战乱。”
楚长宁窝在小榻上,微微蹙眉。
谢溶月疑惑,“你怎么了?”
“额,没事。”
“京都是生养公主的地方,如今能有机会回去,是幸。”
她可不想回去,沈宴可是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楚长宁心底暗自想了想。
“公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
谢溶月从长信殿出来后,便回了她现在住的曲台宫。
一进去,就看到身穿鸦青色深袍的郎君坐在窗户旁的小榻上品茶,侧颜疏淡。
王鹤詹听闻窸窣声响,回眸。
“怎么才回来?”
谢溶月柔声道,“去看了看公主。”
“过来。”
他语气轻佻,朝她招手的模样就像是在招猫逗狗。
谢溶月心底难堪,可人自辱而后人辱之,是她先轻贱自己,送上门的,怪不了别人。
她掩饰住心底的难堪,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伏在他脚下。
王鹤詹就喜欢她这样的识趣,想到快两月了,不免有些舍不得。
他低眉,伸手抚摸着那如凝脂般的素肤,温声。
“月儿,还有几天了?”
谢溶月乖巧道,“半月。”
还有半月,还有半月了,她终于可以结束这种屈辱的日子了。
当初为了退那老叟的结亲,她求上了他,被他轻贱到了骨子里。
她头一回被骂到那么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后来,他在寺庙又撞见了她与崔家小公子攀谈。
真是天要亡她。
她难堪的想要逃跑,却被他的暗卫私自带到他的别庄。
他说,让她待在他身边两个月,随叫随到,便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