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有点被吓到了。
尽管大师兄跟他说过,异人世界比正常人世界更危险。
动辄有生命危险。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进入异人的区域,就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没了。
“余教官,异人……杀人不犯法吗?”
还是说,杀罪人不犯法?
那个扶魔,应当是一个不正当组织?
沈子瑜的问题让余言微微诧异。
自己都当着这人的面杀人了,不害怕的尖叫,不赶紧逃离,不去向上面的人告状,竟然问他犯不犯法。
余言难得对一个人有点耐心。
“犯法啊,所以呢?”
这人也要像曾经那些见识到自己真面目的人一样,亲近变成恐惧,最后恨不得离他越来越远。
余言对于此人接下来会是什么行为,已经能够预见。
“唔……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扶魔组织的人,被发现了会是什么后果?和那里的人勾结,出卖了异人学院机密,又是什么后果?”
沈子瑜又问。
如果对方罪不至死,可是余言却杀了人,沈子瑜只能想办法让他在牢里过好点,以后出来好好做人了。
可如果对方本就该死,那……
就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余言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不管对方按照异人的律法,是否该死,自己擅自处置,在所有人眼里,就已经是不对的了。
可是眼前这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对。
还在继续问他。
余言看在刚刚的维护的份上,难得有点耐心。
“扶魔组织的人最喜猎杀异人,以提升自身实力,猎杀不到异人,也会对普通人下手,这种组织是异人阁与异人学院重点剿灭对象。”
所以一经发现,都会被处死。
只是人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所以能活捉,异人阁和异人学院的人都会尽量活捉。
至于出卖消息给扶魔组织的人……
“刚刚那个总副教官,出卖了异人学院几乎所有教官的资料,被发现之后,就算不死,也会监禁。”
毕竟如果后续扶魔因为这些资料,而成功抓到异人学院教官,拿去增长功力。
这位总副教官,功不可没。
其实这个总副教官还有很多隐秘,不过余言没有说。
反正他该死就对了。
余言手上人命不少,却只杀该杀之人。
沈子瑜点了点头。
原来异人组织的律法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刚刚那个女人也算是死有余辜。
只是这个总副教官……怕是会有些争议。
“那那个总副教官,你还知道他什么别得罪过吗?按律当斩的那种?”
沈子瑜又问。
他总觉得,如果这个人罪不至死,那么余言不可能直接灭了。
肯定还有什么没说的。
余言静静看着沈子瑜,没说话。
这人的重点似乎搞错了。
他杀了人,按照普通人的心理,难道不是第一时间报警吗?
怎么到这个人这里,就成了他杀了人,那么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该杀的?
沈子瑜自顾自点了点头。
“看你这反应,应该没错了,他们本就该死,所以你才会杀,对吧?”
如果刚刚还只是怀疑的话。
那么现在沈子瑜的话,几乎是佐证了余言刚刚的猜测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不需要辩解,就获得了认同。
以往自己所有行动,几乎身边的人都要求严惩他。
哪怕是被他救过的人。
要不是他所作所为,都有规矩可依。
就算错,也找不出他的大错。
或许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他这个人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这种事,和你有关系吗?”
余言不答反问。
似乎从没有人,跟他说过。
那些人本就该死,所以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他们只会在意,他身为异人阁的人,身为教官,却犯了杀戒。
认为就算别人犯了死罪,他也得忍着。
将人护送回来,再由异人阁执法堂那边处置。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我是目击证人啊,刚刚那个总副教官还无缘无故想杀我呢,要不是余教官相救,那个总副教官已经是杀人凶手了。”
沈子瑜理直气也壮。
“所以我得为余教官作证不是。”
余言无语。
总副教官动手,也是这人胆大包天的怼人在先。
尤其是,还挑教官办公室里,只有总副教官和他的女人在场的时候怼。
“我不需要你为我作证。”
余言没再看沈子瑜,而是回到自己座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就算没人作证,他也能好好的。
周围人的谴责与质问,他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人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沈子瑜在余言露出“你可以走了”的眼神里,非但没有离开,而是凑上前去。
“余教官需要喝茶吗,我去给您准备茶叶呀?”
他态度很殷勤。
像是讨好。
可又不同于别人的讨好。
目光纯粹,不染杂质。
像是单纯的想对他好。
余言将水杯放到了桌上,杯中的水荡起涟漪。
“你还敢在我身边待着,没听说过我的光辉事迹吗?”
一个普通人,混进异人学院也就罢了。
胆子还挺大。
沈子瑜点点头:“就是听说过,所以我才来近距离瞻仰大佬风采啊。”
余言:“……”
他说光辉事迹,这人还真觉得那些是光辉事迹?
“你不怕我?”
余言起身,走到沈子瑜面前。
这个自称叫“许言”的人,胆子似乎比许多异人还大。
半点都不怕他。
哪怕刚刚看到他杀了两人,现在还敢凑到他眼前。
也不怕他杀人灭口。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总副教官是我杀的,我就什么麻烦都不会有?”
余言心底忽然生出了些恶趣味。
他想要看看此人承受限度在哪里。
最好将人吓到,露出自己迟迟没有看到的惊恐表情才好。
“你不会的。”
沈子瑜很是淡定。
自己男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沈子瑜坚信,他认识的那个谢遇,不会是做了坏事,会杀人灭口的人。
“再说了,你也没有必要灭口,那两个人本就该死不是吗,就算不是你杀,也会是异人组织里的别人杀,谁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异人,都在做着任务,在暗处履行守护的职责。
如果能当场杀,又为什么要让祸害多留一段时间呢。
沈子瑜从没觉得,自己听到的那些事里,错的是谢遇。
正如此刻,他也没有觉得,余言有什么好怕的。
余言微微出神,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坐回了原位,嗤笑道:“天真得可笑。”
哪怕是异人组织,也还是有秩序的。
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话,根本说不过去。
可偏偏就是这样天真的可笑的话,却是余言一直想要得到的认同。
明明他只是杀了该死的人,救了更多的人,却要受到惩处。
曾经余言想要获得认同,却无一人认同。
现在他不想要认同了,特立独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却偏偏又有一个人跳了出来,对他表现可笑幼稚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