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桃夭可真是想错了,苏豫他不止捉妖,还是个顶顶厉害的捉妖师。
光是桃夭暗中跟着他这么些日子,他都不知收了多少妖魔鬼怪了,收的桃夭的小心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一边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赶紧跑,离这个恶魔远远的。
一边又攥着手里发光的葫芦犹豫不决。
这葫芦只有见他才发光,很明显,苏豫就是那前世的恩人。
只是这恩人不是许仙,摇身一变成法海了!
桃夭简直欲哭无泪,妖嫁给和尚?这这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
不过再困难也得上啊!未来成千上万年的妖生还在那儿等着呢!
她可不想回清风山接着和那臭老道士斗智斗勇。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苏豫回回下山都能碰见桃夭。
要不就是在山脚。
要不就是在集市。
还有一次是在寻求帮助的雇主府中。
她躲藏的极烂,连作恶的鬼魂都感知到了,一双眼睛直往她那处瞟,似是在好奇妖怎么和和尚勾搭上了?
苏豫趁此时机,两指并拢,指间直对鬼魂额际,嘴里同时不知念叨些什么。
鬼魂被他禁锢住,猛烈挣扎起来,哀嚎声凄厉无比。
不过也是枉然,须臾后,它便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消散于人世间。
苏豫收回了手,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方才鬼魂望着的方向去。
桃夭似是察觉到了,立刻将脑袋缩回了柱子后面,只是那双髻上的发带还露在外头,长长地晃来晃去。
这么笨的妖,简直举世罕见!
苏豫抚了抚额头,正要朝她走过去,外面响起了男子颤声询问的声音。
“梵寒大师,妖邪可除好了?”
苏豫这才止了步子,淡淡往柱子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桃夭才悄悄探了个脑袋出来,若有所思道。
原来,他不叫法海,叫梵寒。
梵寒是苏豫的法号,遁入空门自该不能用凡尘的名字,是以人人尊称他为梵寒大师。
说是大师,其实年轻得紧,不过堪堪双十年华。
只不过法力高深,上云寺无人能望其项背,是以这声大师他着实是能担得起的。
可是桃夭这么些日子跟下来,却觉得梵寒此人实在不像个正经和尚。
当然,此正经非彼正经。
桃夭眼中的正经和尚该是身穿绛色袈裟,手握一把大禅杖,最好另一只手里还得托着一个大金钵。遇人时再丢了那些,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可是梵寒此人吧,他不穿袈裟,日日只穿一身茶白的清简僧衣,也不知那僧衣有没有洗过。
想必是没有的!因为她日日见着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僧衣。
总不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人,买的衣裳都捡一个颜色一个样式的买吧?
然后呢,他也没有禅杖和金钵,最最重要的是他从不自称贫僧,自然也没听他念过阿弥陀佛。
桃夭啧啧直叹,这丫的一看就佛心不诚啊!跟那个钻钱眼里的臭老道士一样一样的。
正好,就让她来为佛祖清理门户,将这佛心不诚之人拉出佛门!
桃夭笑得贼兮兮的,有些忘了形,也就忽略了由远及近慢慢走来的脚步声。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清冽的声音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桃夭心下咯噔一声,愣愣抬头望去,可不就是去而复返的苏豫。
他正立在她面前,眉眼一贯的冷冷清清,叫人看着平白就起了几分胆怯。
当然,这个平白就是桃夭。
她刚刚才看他神情冷漠地收了只恶鬼,那恶鬼魂魄散尽时的悲鸣仿佛还停留在她耳间。
同为异类,她心下不免有些戚戚然,揪了揪手里小葫芦上系着的红穗子,低着头小声问他,“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