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扶着她站起来,熟练地给她换衣裳、绾头发。巧儿和珍儿也叽叽喳喳地为她挑选着首饰,最后灵儿敲定了一对粉白色嵌珍珠海棠花对钗,配上同款的发冠和耳坠,和今日这一身衣裳很是相配。
拾掇了小半个时辰,付绮月终于走出了房门。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斜斜地洒落在院子里,也暖暖地落在她身上。她沐着阳光,发间的珍珠闪烁着银光,朵朵海棠衬着她绾成妇人髻的乌发,再加上一身价格不菲的海棠绣边银丝马面裙,显得高贵又不失温婉。
谢麟已在外院练武活动了半个时辰,换了身劲装在她门前等候。见她终于出现,又如此精心打扮的模样,不自觉多瞧了两眼。
灵儿看见谢麟那带着探究和饶有趣味的目光,心想,男人果然是只看皮相的……
付绮月走上前,微微行礼:“侯爷久等了。”
谢麟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太阳,一本正经道:“确实有点久了,本侯都准备用午膳了。”
付绮月:“……”
灵儿:“……”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待付绮月坐上马车,谢麟打马在前带路,俩人分别带着婢女和侍卫,一行十数人,往郢都城的边城行去。
行至距离城楼约数十丈远处,马车缓缓停下。灵儿刚掀开车帘,谢麟率先一步,向正欲下车的付绮月伸出了手。
灵儿呆住了,付绮月也呆住了。
她站在车上,微微俯视他。谢麟勾唇笑笑:“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啊。”
“哦哦,好的。”付绮月将手轻轻地放在他带着疤痕的右手掌心,被他带着走下步梯。到地面踩稳了,他才顺势松开手。
“走,带你尝尝这家牛肉面。”
付绮月抬头看去,面馆门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头写着“凌氏面馆”。她随谢麟走进去,马上便有小二热情地凑上来,客客气气地将二人引到二楼的单独雅间。
谢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撂下两颗碎银,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敲了敲桌面:“小虎,来两份牛肉面。”
那叫小虎的小二笑呵呵地收了银子,马上退下准备去了。
付绮月端坐在座椅上,看着对面的谢麟嘚瑟地抖着二郎腿,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侯爷,出门在外,还是要坐有坐相。”
谢麟:“……”
嗤笑了一声,心里不情愿,那乱抖的腿却老实巴交地放下了。只是怎么都不得劲……
“侯爷经常来这儿吗?”付绮月问。
“嗯。”谢麟右手搁在座椅的把手上,撑着下巴,“凌氏面馆是我十五岁那年开的,现在开了五年多了,是灵州城凌氏一族的基业,靠的就是不欺客、稳扎稳打,才有今日的家当。”
竟然就是那个灵州凌氏。
付绮月听灵儿提过,西北灵州凌氏,祖上就是随商队经商的,先帝在世时,凌氏一族为了促进西北地区的外贸,共享了自家的商队和销路,获得一路商人和买主的好评,美名远扬。先帝驾崩后,边境关系恶化,凌氏一族的商路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本任家主深谋远虑,于十年前开始着手于吃食生意,一方面雇佣许多农民勤恳劳作,一方面研制自家招牌,这才有了凌氏面馆。在和平之时,他们安守本分做着小本生意,求的是长期买卖,战乱动荡之时,凌氏坚决不哄抬物价,还自发开粮仓救济灾民,西北无人不仰慕凌氏一族的高风亮节。
没过多久,小虎双手端着一张托盘,将两份牛肉汤面稳稳地端上了桌。
“侯爷、夫人,您二位请慢用。”
“下去吧。”谢麟挥挥手,看了一眼站在付绮月身侧的灵儿,面露不悦,“你也下去。”
“侯爷,奴婢……”
“下去。”谢麟将筷子往碗面上用力一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把付绮月也镇住了。
灵儿只好低下头,跟着小虎退了下去。
雅间的门被陈雨从外头合上,两个人终于得了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谢麟用长筷将面前的牛肉面上下左右搅了搅,递给付绮月:“喏。牛肉面要这样搅过了才入味儿。”
付绮月接过,微笑着道谢:“谢谢侯爷。”
谢麟觑她一眼,把她那碗挪过来,重复了一遍动作,埋头大吃了一口。鲜嫩的汤汁伴着细滑的面滚进口腔,一早上练武的疲累立刻一扫而空。
付绮月用筷子夹起面条,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真好吃。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长安城里不会有这样偏辛辣的食物,在这有些凉意的秋季,正适合暖胃。一口下去,感觉身上就暖和起来。
谢麟笑她:“我看你每日都拘谨得很,宫里的规矩那么严吗?到了这儿,你母妃也要派人盯着你、管着你?”
付绮月手臂一僵:“……宫里规矩多,我自幼如此,习惯了。”
“哼,我看未必。”谢麟嘴里嚼着面条,含含糊糊地说,“人的眼睛最容易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公主殿下,您掩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