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关数里之外,背靠群山之处,是梁军大营。
先锋队出发后,每隔半刻便有士兵传讯回营。听到最新战报,主将拓跋迎满意点点头。
“很好。不伤一兵一卒,诱发黎军出箭上千支,阿成这一回,很是不错。”拓跋迎灌下一口酒,“我们静等便是。”
白雪纷纷,落在梁军的盔甲上。冰天雪地里,他们蛰伏于黎军视野盲区的山峰处,静等时机。
半个时辰过去了,果然不出所料。御门关城墙之上挥动着旗帜,城门徐徐打开,步兵有序地迈出城门,拾起方才落在雪地上的箭。
拓跋成轻蔑一笑:“梁国还是改不了这吝啬的毛病,射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回回都捡回家当个宝!真是抠搜!”
他帐下副将附和:“将军,他们上钩了。将军果真料事如神!”
“哼。”拓跋成抬起手中长枪,朝天一指,“杀。”
马蹄轰隆声再次响起。
正在忙着收拾箭簇的黎兵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半个时辰前,已经撤退离去的黎军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马蹄席卷着尘土滚滚而来,他们怔在原地,茫然了片刻,忽而猛地丢下手中箭簇,掉头纷纷往城内跑去。
他们步伐凌乱,人群慌张,间或有人摔倒在地上,一片吵嚷。这一连串动作落在拓跋成眼中,更是刺激了他的胜负欲。他猩红的双眼迸射着兴奋的火光。这一战,他要取下三百人头,为大梁的主攻大军助长士气!
“大梁的将士们,杀光他们!”
长枪一指,如阎王策笔。身后士兵大喊道:“杀!杀!杀!”
就在他们距离御门关城墙仅仅一里地之时,梁军的左右两侧忽然响起了震地之声。
“将军!有异动!”
“怎么回事?”拓跋成疑惑,“未到大军开拔之时……”
很快,他们便知晓了答案。
陈雨、顾决分别率领五百精兵,从东西两翼包抄而来。
“他娘的!中计了!”拓跋成大喊一声,目视前方,阴恻恻道,“那就看是老子更快,还是他们更快!”
慌忙奔回城中的那群步兵,此时停下了步伐。待黎军踏入他们方才收拾过的雪地,忽然接连响起了爆炸之声。
“是火雷!”
“有火雷!”
马匹受到火苗刺激,四下乱窜,将马背上的人狠狠摔在地上。战马嘶鸣声、士兵们的惨叫声混合着爆炸声,让在城墙上观战的人热血沸腾。
“放箭。”
这一回,他们没有做“吝啬鬼”,将五百支火箭腾空射出,引爆埋在白雪之下的火雷。
陈雨和顾决杀至眼前,拓跋成咬牙挥起长枪迎战。他二人的剑术皆传承于赵瑞一手经营的岭南剑法,如长蛇走形、变幻莫测,配合无间时,无处躲藏。拓跋成的长枪沉重,一下下破开二人组合的杀招,时而勒马退后,时而回以一击。
“呜——呜——”
城楼之上,进攻号角吹响,尚未关闭的城门之内,涌出一大批兵马。他们由御门关守御所千总李苑率领,与陈雨、顾决二人形成三面围攻,与三千梁军展开搏杀。
拓跋成一个不留神,陈雨的长剑扫过他颈侧,在脖颈处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顾决一招劈山剑式 ,与拓跋成的长枪相碰,发出 刺耳的铮铮鸣声,陈雨手中剑一挑,那长枪险些脱手。
拓跋成后背冷汗涔涔,节节后退。亲信部下挣脱围困,替他挡开攻势,大喊道:“将军!快撤!”
“梁贼!哪里走!”顾决横剑一扫,划开一名梁军的胸前盔甲,吓得拓跋成立刻下令——
“撤!”
他在亲兵的护卫下杀出围困,率领参与的士兵仓促退去。三方军队佯作追逐,片刻后便停了下来。
城楼之上,谢麟站在高处。他戴着一只面具,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谢麟接过覃寻递过的弓箭,张臂、拉弓,双眼微眯,瞄准拓跋成的身影。
“簌——”
那把特制的毒箭直直地刺向拓跋成。随着一声惨叫,那箭簇扎入了他的肩膀。
“将军!”
拓跋成忍着肩上剧痛,回头望去。
黑云低垂,那城楼之上伫立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的身后,旌旗猎猎,杀声阵阵。他好像神兵天降,又好像招魂的御使。
拓跋成不甘地握紧了拳头,下一秒,两眼一黑,昏倒在了马背之上。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节日快乐~谢谢给我留言的宝宝~天天开心呀~~~?
19、金蝉脱壳
◎“长安啊……”◎
夜晚,城墙上下,军民同欢。
知晓此次先锋一战,谢麟只用了两千兵马就将对方三千人打得人仰马翻,御门郡的百姓们欢呼雀跃,送来了家中仅存不多的冬粮,以表达对将士们的感激。
谢麟一概不收,奈何百姓跪地相求,最后不得已,只收下了些耐饥的馕饼。
战事严峻,黎国有备而来,定然粮草充足。这一战,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