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
付绮月的脸颊瘦了些,但是眼睛很有神,身上好像也丰腴了不少。若说出阁前的付绮月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现在的付绮月就如同盛放的花儿,呈现出被人精心呵护疼爱过的姿态。盈雪见她发间戴着的价值不菲的珠钗,摸摸她的头发,说:“杳杳,姑爷待你好不好?”
听见母亲这样问,付绮月愣了下,脸颊晕开红云,咬了咬唇瓣,脑袋埋到盈雪怀里,小声撒娇:“阿娘怎么上来就问他……”
她这般小女儿情态,盈雪作为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禁感慨了一句:“他待你好,阿娘就放心了。以后若是阿娘不在了,你要跟姑爷好好过日子,记住没?”
付绮月心里一紧,连忙说:“呸呸呸!阿娘不许这样说!阿娘一定要长命百岁,杳杳和夫君都会陪伴在您身边的。”
盈雪温柔地捏捏她的耳朵,哄着她:“好好好,阿娘陪着你。”
付绮月撒娇了好一会儿,盈雪才问:“姑爷如今人在何处?阿娘能不能见见他?”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青年。他举止有礼,缓步走到二人面前,对盈雪行了个晚辈的见面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谢麟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哎哟,快、快起来。”盈雪说,“杳杳,快把侯爷扶起来。”
“多谢岳母。”谢麟自己站了起来,走上前,挪了个凳子过来,和付绮月一起坐在盈雪身边。
盈雪打量着他们二人,明显是有情义的。
“侯爷远道而来,我这做母亲的旧病缠身,有失待客之礼。”说着,盈雪捂住嘴唇,咳嗽了两声。付绮月连忙为她顺背。
“岳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您待杳杳如珠如宝,小婿亦如是。”
纵使谢麟在情浓之时,总爱在她耳边声声告白,说些情话,可到底与眼下不同。他当着自己母亲的面,郑重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便是给出了一生的承诺。
为将者,信守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好。”盈雪欣慰地看着他,“杳杳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她能平安归来,都是你在庇护她,能有你这样的夫婿,也是杳杳一生之幸。”
说了一会儿话,盈雪借口自己到了用药的时辰,要付绮月去小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付绮月不疑有他,直接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盈雪和谢麟二人,他便知道盈雪有话要说。
“侯爷。”盈雪敛去脸上温和神色,转为郑重,“我身体不济,恐时日无多。杳杳她心底纯善,至情至真,我希望在我走后,你能好好待她。”
谢麟站起身,重新跪在地上:“岳母放心。我谢麟今日指天发誓,此生绝不做伤天害理、不忠不义之人,护杳杳一世安稳,永无忧愁。”
“誓言是最中听,却最无用的东西。”盈雪磕了几声,忍住喉中腥甜,“但事到如今,除了得你一句承诺,我也不知道还能为杳杳做些什么。”
她默了会儿,才接着说:“我的故土,是江南姑苏。若有朝一日,你厌弃了杳杳,请侯爷看在我这将死之人的面子上,放她回乡寻亲,不要伤害她。”
谢麟心情沉重,但仍是恭敬应下:“小婿谨遵岳母吩咐。请岳母放心,除非大限之日到来,谢麟绝不抛弃发妻,此生唯守杳杳一人。”
珠露宫。
李玉琦身着一袭淡青色襦裙,胸口系着浅黄色的绳结,发间斜斜插着两只碧色玉簪,青丝半绾。素白的手腕搭在脉枕上,太医隔着薄纱为她诊脉。
须臾,太医收回手,笑着说:“夫人确是有身孕了。脉象平稳,已近两月。”
她抚在小腹上的手蓦地紧了紧,手心都潮出了汗。凝香也很高心,轻声道喜:“恭喜夫人。大人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太医得了皇帝吩咐,不敢多说什么,开了药方,叮嘱李玉琦好好休息,就退下了。
李玉琦等太医走了,问凝香:“凌府有消息了吗?夫君他怎么样?”
“夫人别担心,凌老夫人和姑爷都没事。陛下下诏,查封了凌老大人名下所有的家产,还打了板子,判了流放……”
“唉……”她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哟,皇妹这是怎么了?”身后传来李珏的声音。
李玉琦和凝香连忙跪地行礼,李珏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
“多谢陛下。”她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凝香换了一盏新茶,退到屏风外侍候。
李珏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笑道:“没想到,朕这么快就要当舅舅了。”
李玉琦抬头看他,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有些忐忑。
“慌什么?朕又不会动你。”李珏嗤了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犹豫再三,李玉琦还是开了口:“皇兄……我母妃她……”
“啪”地一声,杯盖合上,李玉琦吓得缩了缩。
李珏见吓到她,放柔了动作,轻声说:“此事,朕不能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