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冒冷汗。二更时发了热,整个人滚烫滚烫的,把凌让从和宫婢都吓坏了,又是换衣裳、又是敷额头,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好些。
天亮时,掌事太监如实禀告皇帝,御医再次来把脉,加了些药材为李玉琦固身子。
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几分,李玉琦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畔的凌让从。他眼眶周围熬出了一圈青色,下巴也冒了点点新胡茬,见她醒过来,连忙摸了摸她额头,小声问:“琦儿?哪里不舒服?”
她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与他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眼泪就这样淌了出来。凌让从一下子慌了,用手帕拭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温声哄着:“不哭了,嗯?你哭,我难受,孩子也难受的……”
隔着眼泪,她视线不甚清晰。手指动了动,往上挪,摸到小腹。凌然从亦覆上一只手,包住她的,慢慢抚摸着。
“不哭了,好不好?”
他掌心的温度传过来,让她惊慌的心安定下来。她伸手环上他脖子,呜咽着点点头。
凌让从抱着她,给她顺着披散在背后的头发,手掌掌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膳食局送来二人的早膳,凌让从服侍着她梳洗,在床上支起小桌,一勺一勺喂她喝粥。看见他憔悴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些日子他必然过得不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去拿勺子,浅笑着:“我自己来吧。”
凌让从笑笑,没给,示意她张嘴:“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要等陛下处置。若是我落魄了,公主还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被逗笑:“凌大人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了。为人妾室,怎能贪图富贵呢?”
他怔了怔,摇摇头:“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她捏捏他的耳朵,“子赫,不许自责。母亲不在了……你和皇兄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生龃龉。”
“放心吧,我都听陛下的。”
喝过粥,又喝了碗汤药,她恢复了大半元气,尚且精神。凌让从不许她看书,说太伤神,搂着她说些家常。
不多会儿,宫女来报,说侯爷带着夫人进宫了。夫人就在殿外,说想见见“凌夫人”。
李玉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请夫人进来吧。”
凌让从安慰她:“夫人不是那种刁蛮之人……”
“我知道。”她笑,“夫君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好。”
凌让从出了寝殿,刚巧和付绮月打了个照面。
他率先行了个臣礼:“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付绮月淡笑:“凌大人客气了。凌夫人可在里头?”
“回殿下,内子正在殿内休养,身子抱恙,恳请殿下饶恕未起身亲迎之罪。”
“无妨。既如此,我自己进去即可。”
“是。殿下,请。”
殿门打开,她一步步往内走去。
偌大的珠露宫,十数名宫女齐声行礼,引着她往内室走。宫外传言,“付绮月”涉嫌参与怡妃谋逆一岸,被太后娘娘下旨扣押在内宫审讯,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给皇家留个颜面。在皇帝、皇后和一众朝臣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把真的公主换成了假的,怎么说,都是丢人的,不如编个由头捂下来,避免节外生枝。
但也不得不说,陛下对这位亲妹,待遇着实不错。宫中待嫁的公主还有六七位,也没听说陛下对哪位公主如此亲近,唯独对这个玉琦公主格外优待。付绮月猜想,或许是二人幼年时,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珠露宫内不算华贵,也称不上普通,反正比侯府气派多了。新皇是个念旧之人,也许并不是坏事。
这样想着,付绮月不禁放慢了脚步,多打量了几眼这宫殿。
行至内室,绕过山水画屏风,便见到了帐幔后的女子。
李玉琦抬头看去,与付绮月四目相对。
这一眼,俩人都诧异了。
原以为不过有三两分相似,今日二人一见,竟足足有六七分。侍奉公主多年的凝香也惊了,视线在二人面上反复打量。
付绮月率先说:“倒是我沾了公主殿下的福分,今日一见,竟如同亲姐妹一般。”
李玉琦缓过神来,连忙掀开被子,起身下地行礼:“妾身付氏,见过公主殿下。”
说着,就要行叩头大礼。
付绮月连忙上前两步,扶住她:“不必如此。你身子还未好,快躺下。”
李玉琦摇摇头,推开她的手,坚持跪下。
“今日一拜,不仅是道歉,更是赎罪。母妃犯下大错,险些害了侯爷和夫人,为人子女,理当替母受过。请夫人受我一拜,权当赔罪。”
言罢,李玉琦双手掌心贴地,额头轻叩地面,郑重行了大礼。
付绮月心里有些酸涩。她脑海中回想起盈雪的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月儿,如今你才是公主之身,货真价实的定北侯夫人。不要同一个庶民、一个妾室计较。她到底是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