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
“哦。大人真是性情中人,佩服、佩服。”谢麟讥笑一句,语气陡然直下,“那为何本侯的人说,数月前就看见付夫人派人把姨娘关押了起来?还鬼鬼祟祟地不许人靠近。”
“这、这。”付昆手心捏紧,辩解道,“无稽之谈!姨娘回乡一事,乃是夫人一力操办,月姑娘也一并同行,此事举家皆知!月姑娘寡廉鲜耻,委身做妾,下官也是前不久才知晓!何来关押一说?”
付绮月心头一痛,低声道:“寡廉鲜耻、委身做妾?”
她望着付昆,又看了看赵氏,冷笑道:“据本宫所知,付大人家中有数位妾室,大人为何不说自己是好色之徒,反而讽刺委身做妾的女子呢?大人难道就是清风明月、正人君子了?”
“我……”付昆被怼得一噎,缓了口气,接着回道,“这到底是下官的家事,夫人为何咄咄逼人?”
“官员是国家的建造者,不是国家的蛀虫。”谢麟接过话头,蔑视他一眼,“付大人后宅不宁,过完这个年,还是要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得住吧!”
“侯爷此言何意?”付昆站起身,双目圆瞪,一副被冒犯后怒气冲天的模样,“我与侯爷素无怨恨,侯爷为何冒犯我?”
“别跟他废话了。”付绮月也站起来,转过身,对碧云说,“跟我来,把东西都搬走。”
碧云应:“是。”
“哎?什么意思?”赵氏追出两步,回头看一脸淡定坐在原地的谢麟,“侯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慌什么?又不是抄家。”谢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感叹了句。
“好茶,可惜啊,凉了。”
碧云跟在付绮月身后,还带着十数位侍女,一众人气势汹汹地往时花阁走。
在后院居住的姨娘、小姐们都吓得躲起来,透过窗户门缝偷看外头的情形。
三姑娘付绮心被姨娘压着不许露面,透过窗缝往外看,只看见付绮月一晃而过的身影,心下纳闷:“咦?那为首的女子,怎的好似七妹妹?”
“怎么可能?”姨娘抚着胸口,小声说,“别看了别看了。”
付绮月推开封锁的院子。
时花阁里,一片静谧。地上断枝残雪覆盖,房门紧闭,荒凉之感顿生。
碧云指挥侍女们有序地走进去,分列两侧。付绮月慢慢地走进院子里,绣鞋陷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房门被从外轻轻推开。
数月无人打扫,门闩上都落了灰,屋子里也有尘封太久、不通气的味道,闻着沉闷、窒息。侍女们打开窗户透气,碧云点燃一支蜡烛,照亮昏暗的内室。
付绮月一步步往里走着,蜡烛晃动着的光也随之闪烁。
盈雪在这个家里十七年,嫁妆早就消耗殆尽。付昆的赏赐都换了体己钱,后来又换了数不清的药钱。赵氏虽不至于克扣月钱,但时花阁是捞不着半点油水的,只能紧巴巴地过日子。
走时是夏天,外头院子里的荷花开了满缸;归来是新春,梅花满枝,与旧事辞别。
她伸手,指挥道:“这个箱子抬走。还有那边梳妆抽屉里,那些东西都是母亲一贯用的,都拿走。”
“是。”
侍女们有条不紊,在她的指引下整理好东西。
付绮月最后一次坐在自己的闺房里,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女孩子笑了。
她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活得小心翼翼、卑微又谨慎的付绮月。那个自己也笑了,对现在的她说:勇敢地走下去,不要再回头。
是啊,勇敢地走下去,不要再回头。
她站起身,带着众人,走出了时花阁。
院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响起。她知道,自己彻底与“付绮月”这个身份断绝关系。
那些怨恨,便留在这座肮脏的宅子里。她一分一毫都不会带走。
行过映棠居之时,她眼神一瞥,看见了在回廊转角处的付绮心。付绮心面色踌躇,好似有话想说,又不敢向前。
她侧身对碧云道:“先停一停,本宫见位故人。”
“是。”碧云站住脚步,识趣地领着人,退到了她身后十步之外。
付绮月走上前,示意付绮心走过来。
付绮心甩开丫鬟阻挠的手臂,匆忙本上前来,停在她面前,注视着她的容颜,一时难以置信。
“你,你是七妹妹吗?”付绮心小声开口,眼睛里是期待和不安。
付绮月笑着拉起她的手,用拇指摁了摁她的虎口。这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小动作,付绮心也很喜欢这样。
付绮心眼中闪现出欣喜的泪花,结结巴巴道:“七妹妹,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之前姨娘说,你根本不是回姑苏了,而是被人掳走了。我一直担心你……”
“劳烦姐姐挂念,月儿一切都好。”她看着付绮心有些憔悴的脸色,叹了口气,“深宅大院里,都是勾心斗角。过了年,陛下或许就要推行新政,到时候必定殃及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