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净白如霜。
莫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中的苍穹摇摇欲坠,整个天空被一轮近似在眼前的血瞳占据,瞪如圆月。
就好像是路过的宇宙巨兽,好奇地窥探着蓝色星球里的秘密。
继而,那颗血瞳的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
竟浮现出人性化的贪婪、亢奋。
天空中响起震碎耳膜的洪荒低吼,似鲸鸣、似龙吟,传来无限苍凉。
随后,那轮血瞳越来越亮,几乎令人无法睁开眼,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莫失奋起挣扎,顶着白光强行睁开眼皮!
这是.......吊灯?
莫失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精神恍惚。
忽然,一种莫名的力量闯进脑海。
如同直接在大脑里喂了块薄荷糖,清凉、醒神。
莫失明显感觉思维运转地流畅、通透了许多。
“需要再来一次吗?”
病床旁,一位气质儒雅的青年坐在一边。
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目光从未在手中的书籍上挪开过。
“我睡了多久了?”
莫失侧目看了眼旁边疑似自己看护人的青年,沉默片刻道。
“一夜。”
青年言简意赅。
莫失听言仔细感受了一下伤势,发觉已经好了大半。
本来还打算偷偷摸摸通过【合污】转移一下伤势,加快恢复速度的。
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除了那个什么时械神,华夏中还存在多少这样的组织?”
莫失想了想,问道。
青年并未立马回应。
将书本的一页逐字斟酌仔细读完后,才嗒地合上书本。
修长的食指推了推镜眶,
“无法统计,我们学院虽然摧毁了不下五十个,但总会有新的邪教组织诞生。”
“怎么来的?”
莫失分外好奇。
“目前缺乏足够的线索,还不能确定。”
青年顿了顿,“若是按邪教人员的角度来理解的话——是受到了神灵的指示。”
莫失佯装露出诧异的表情。
对于“神”的存在,别人也许没那么容易相信。
可对缔结的伴生诡物就是一位号称“不死神”的莫失来说,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这是一个存在神明的诡秘游戏世界,甚至,所谓诡秘游戏也很可能跟神明息息相关。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既然与神明相关的组织被官方定义为“邪教”,那很可能绝大部分神明,对于人类来说都是负面的。
莫失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用太过担心,除了找起来麻烦之外,绝大部分邪教组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只需保持警惕即可,学院自会处理。”
或许是意识到透露的消息对新人来说太过于沉重,青年颇显轻松地安抚道。
莫失却从中听出来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绝大部分,意思是还有个别组织,连学院也觉得棘手吗?”
“是。”
青年眼神变了变,并未隐瞒。
“个别组织不乏也有强者坐镇,其中有个叫不死神的组织,传言首领还是个七阶至强。”
莫失浑身一震。
目前华夏顶尖的那几位玩家,据说也才七阶的实力。
如今一个邪教组织首领,居然便有了匹敌华夏最强玩家的实力。
而且这个组织的名字,到底是巧合,还是跟樱千血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这个不死神组织有什么不同吗?”
莫失直接问道。
青年看了莫失一眼,轻微摇头。
似乎怕他误入歧途,委婉说道:
“这个组织的人都是一群神秘的疯子,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而且也不像其它组织一样什么人都收,所以很难打探到有效的消息。”
“不过,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想着要加入。”
“等你以后能有机会了解他们做过的事,就知道我为何会这么说了。”
莫失了然地点了点头。
心中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加入进去深入了解一下。
一番闲聊之后,青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起身站了起来。
“出诊结束。”
“一共11个小时。”
“记得告诉侯光,他还欠我7000学分。”
学分?
莫失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青年并未过多解释,捡起书本便已开门离去。
闲来无事,莫失摸出手机给侯光发送了信息。
我妈妈说名字太长会有傻子跟着念:侯学长,有人说你还欠他7000学分。
你们都不用养猪的吗:我欠学分的多的去了,但能高达7000的,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个。
我妈妈说名字太长会有傻子跟着念:不认识,刚醒来就在床边了。
你们都不用养猪的吗:楚书生?
莫失还没来得及回话,侯光的视屏电话就弹了出来。
点击接受。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
地上横七竖八放着各种意义不明的道具。
最中央捆绑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看样貌体型大致还能分辨出是那个时械神成员。
侯光的脸猛地蹿了出来。
郁结的眉心尽显暴虐烦躁,双眼布满血丝。
“别一下子弄死了!”
“奶一口让他先缓缓。”
他冲后面吼了一句,才重新将脸转回屏幕。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侯光看着莫失,脸色缓和了不少。
只要新人这边不要出现问题,这次自作主张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也许还有几分缓和的余地。
莫失默默点头,并没有过多表示。
“你说的我欠学分的,该不会是那个整天抱着本破书的眼镜男吧?”
侯光小心地试探问道。
特征对上了,莫失继续点头。
“操!劳资已经付过学分了,凭什么还欠7000!”
侯光瞬间大怒,抄起地上的铁索就往时械神成员砸了过去。
以泻心中的怒火。
每一点学分都无比珍贵。
他在诡秘玩家学院都待了三年,才勉强凑到3000左右学分。
一下子说欠7000,侯光要找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莫失想了想,“他说出诊一共11个小时。”
“屁的11个小时!”
“他就是想摘桃子,劳资才懒得理他。”
侯光愤愤不已道。
他正打算跟莫失多打打感情牌,好让这唯一受害者到时候替自己说说好话时,
却愕然发觉——屏幕里的病床上空空荡荡,上面的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