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婴仰头看向天边。
她倾吐一口浊气,声音越发轻柔。
“叔叔,我不会回到薛家了,以后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打电话找我。”
薛父一拍桌子,“你说的什么话,这样吧,我在城西给你买了一栋别墅,在你的名下,你如果没有落脚点,就去住,这两年我公司这边的生意也稳定了,不用你帮忙,我这颗心也是肉做的,是真的关心你,我这就安排保姆打扫打扫那个别墅,我把地址发给你。”
根本不容陶婴拒绝,薛父直接拍板。
他连电话都没挂,直接吩咐管家安排城西那栋别墅的清洁工作。
陶婴收到了薛父发过来的地址。
陶婴勾唇笑了笑,“叔叔,一定要把我的名字从户口本里划掉。”
……
光幕外的薛修呆若木鸡。
难怪……
一切都通顺了!
他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说明了陶婴那天做的事情。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终骂了他一句,“我怎么能养出你这么愚蠢的儿子!”
随后,父亲直接挂断电话。
他当时虽然觉得气愤,但没有多想。
现在他明白了,父亲说他愚蠢,那是因为他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相信陶婴。
父亲对陶婴的了解,远远比他多得多。
父亲大概也知道陶婴的手段,知道这件事后的想法,和法兰奇的差不多。
若是陶婴想让一个人死,绝对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所以,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而且,把名字从户口本里划掉这件事居然是陶婴主动提出来的!
也是她主动要求离开薛家的!
这些年,他对陶婴的误会有多深啊!
“真没想到,陶婴和薛老先生的关系还真的不错,那么这件事就更说不通了,薛老板你不是说,是陶婴筹谋了那场车祸吗?导致薛老先生和您的哥哥现在还是植物人,在医院里躺着。”
薛修眉头紧锁,点点头。
没错。
“薛老先生对陶婴这么好,还给她买房,给钱,要是陶婴还对薛老先生下手那就太没天理了吧。”
“不是说对薛老先生出手的,是成年时期的陶婴吗?这不还有好几年时间,说不定这几年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陶婴对薛老先生恨之入骨?”
“应该吧,唉,人心多变啊。”
陶婴刚刚来到薛家时,被薛父那样算计。
他们看着都恨得牙痒痒。
谁能想到,过了几年,薛父反倒对陶婴用上真心了。
还给她买车买房,给不少零花钱,雷打不动送她去上学。
……
陶婴收到地址后,法兰奇给她安排了一辆车,前往别墅所在的地方。
车子穿过了高速公路,到了一个小街巷的时候,她下了车,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在小街道里漫无目的的散起步来。
小巷子里的孩童在打闹,叫卖声四起,陶婴踮起脚尖往前走着,脸上紧绷着的神情渐渐松懈下来。
众人追随着她的视线,只觉得身上也多了几分暖意。
陶婴的情绪稳定的令人感到诧异,她居然完全没有受到刚才那些事情的影响。
就在小巷子拐角处,一个老头蹲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幡布,上面写着算命几个字。
陶婴目不斜视的从老头面前经过,老头忽然叫住她,“小娃娃,我看你命格万中无一,有没有兴趣听听老头子我的话?”
陶婴眨眨眼,扭头看向老头,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的命格,万中无一?你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
而看到这个老人的容貌,仇宇陡然脸色大变。
他怎么会在这里算命?
他们是在这里相遇的?
仇宇做了这么多年杀手,早就学会了情绪不外露。
可现在这副神情,着实令人感到诧异。
周少勋问:“怎么?仇先生,你认识这个人?”
仇宇沉吟半晌,声音沉沉的说,“他,就是训练我们的那个顶尖杀手。”
此话一出,众人大骇。
仇宇所在的杀手组织,是目前世界最大的组织集团。
里面集结了各路高手,甚至有退伍兵王身在其中,利用独到的杀人技巧赚取佣金。
十多年前,这个组织尚且只发展了个雏形,里面的杀手从各种途径,买卖孩童进行培养。
这些人,反侦查意识极强,警方根本抓不到。
而仇宇这些年接手组织之后,逐渐将组织从地下黑势力发展成为了正式的保镖公司,也算是彻底洗白了。
而仇宇更是成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老人培养出来的。
此时,光幕中的老人,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仇宇冷冷的道:“老师后来被陶婴杀了。”
他淡淡一句话,暗藏杀机。
他在老人手底下学过很多东西。
枪技,格斗技巧,全都是老师教给他的。
他对陶婴恨之入骨,可不仅仅只是因为陶婴令他的生活陷入了黑暗中,更是因为他敬爱的老师,被陶婴杀了。
此时,他看着这些记忆,眼神冰冷,丝毫没有半点动容。
只是看到老师这张慈祥和蔼的脸时,才会罕见露出些许柔情。
周少勋问:“是他带了陶婴进入组织?以陶婴现在的身手,好像根本没必要进组织的吧?”
仇宇想了想,“不知道,陶婴进入组织之后,从没有展现出多少特殊的身手,而且,我只比她先进来几天,当时我还小,从没追问过她的来历。”
接下来,是不是总算能看看她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陶婴,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真的会手痒到想要当场毙了你!
……
老头装模作样的摸了摸陶婴的手。
他惊喜的说,“小娃娃,你天赋异禀,很有天赋啊。”
陶婴歪了歪脑袋问他,“什么天赋?”
老头思索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做杀手的天赋。”
陶婴噗嗤一声笑了。
她站起身,“爷爷,杀人这种事情,做多了容易折寿的哦,我不去。”
说完,她兀自扭头,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老头见状,一骨碌爬起来,卷了铺盖就朝陶婴追了过去。
“哎,你等等,等等我!”
他卷铺盖狂奔的动作,倒是一点都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
此时,陶婴忽然停下脚步,站在街角,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