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浑身上下透着腐朽般的颓废。
他也是亲眼见到过恶鬼破坏力的。
那是真正的恐怖。
人类对恶灵无法进行物理伤害。
他们却能对人类造成致命打击。
就像是，面对着一群异世界的入侵者。
无力，绝望。
“这些孩子，是我培养的第一波战士，你才来了一年，其实，他们已经被我培养了十年，现在，我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将会是人类第一个人为培养出来的猎鬼者，可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成了。
末日来临后，人类至少有战士，可以在这末日之中挣扎，为人类谋取立足之地。
败了。
这意味着，猎鬼者只能天生觉醒。
那么末日之后的人类，只能自求多福。
他们这些知情人，真的尽力了。
陶婴此时面色冷凝。
她跳下凳子，过来轻轻拍了拍仇老的胳膊。
“总会想到办法的，只要在所有鬼门打开之前，把它们关上就好了。”
仇老苦涩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老祖，我叫仇钟永，还请记得我的名字。”
陶婴弯弯眉眼一笑，“好的，仇钟永。”
……
仇钟永？
周少勋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
好像在哪里听过？
“队长！仇钟永是国家第一兵王！他是第一个代表我们华国参加国际大赛，最后还荣获一等奖，给我们国内所有士兵争取到抚恤金高额福利的人。”
“而且他的格斗术，柔术，泰拳，枪法，全都是部队第一，传奇般的人物！没想到这个老先生居然是他？”
周少勋这才恍然。
难怪他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他们这些人，入伍之后，学的第一课，就是仇钟永。
他的名字，在军营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少勋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光幕，“据说，仇钟永在几十年前得到了国家的一项秘密任务，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连他的墓地都无人知晓，有人说他死在了任务里，被国家秘密安葬，也有人说他出卖了国家，远走他国，但事实是什么，无人知晓，难不成……”
“队长！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的仇钟永不是才四十多岁吗？怎么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细细看去，光幕中的男人。
他的轮廓的确还有书中照片的样子，但的确有些老态龙钟之相。
仇钟永现在才四十岁。
可他两鬓发白，头发也有不少脱落，走起路来有些跛脚，这双眼睛浑浊，俨然没有了身为兵王时候的矍铄有神。
这还是仇宇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师的来历。
他的心情复杂。
难怪，他和警方斗智斗勇的时候这么游刃有余。
原来他学的东西就是特种兵必备的手段。
……
等到其他孩子训练回来后，已经下午六点多。
仇钟永早早地将饭菜准备好。
两大桶又白又软的馒头，散发着阵阵麦香味。
另外三个桶里面则是一些菜，肉香味从盖子下面逸散出来。
偌大的院子里面已经摆了一些桌椅板凳，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一些符咒。
孩子们在门口，饿的饥肠辘辘，盯着这些装着饭菜的大桶两眼直勾勾的。
仇钟永清清嗓子，扬声说，“接下来是今天最后一项考核，你们各自找个桌子坐下来，桌上有一个毛笔和黄色的纸，你们照着我给你们的图案，用毛笔把图案画在纸上就好。”
陶婴也坐了下来。
在她旁边就是仇宇。
小仇宇七岁了，这张小脸崩的紧紧的，已经初见俊朗雏形。
小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用毛笔画，但在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老师，我们没有墨水，画不出来啊。”
仇钟永此时面色凝重。
“不用墨水，也能画出来。”
孩子们都疑惑地窃窃私语起来。
不用墨水怎么画？
毛笔的笔尖柔软，在纸张上刷刷扫过，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仇钟永皱了皱眉，转而看向陶婴，“陶婴，你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陶婴走上前来，“你们要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双手紧紧捏着笔杆，把所有精力全都灌注进去，这个时候你们就会感觉到手指温温热热的。”
台下的孩子们都按照陶婴所说的动笔。
陶婴继续说，“热气是从丹田的位置涌出来的，你们控制着这股热气，一直到指尖。”
她就用那没有蘸墨水的毛笔在纸张上缓缓画下符号。
居然，真的画出来了！
这个符号像是个简单的八字，但是经过变形压缩后显得有些晦涩。
有种甲骨文的韵味。
那黄色的符纸上面，这字体竟然是暗红色的血色。
下面的孩子们都惊呆了。
惊叹声四起。
“哇！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这是血吗？颜色和血好像啊，但是没看见陶婴手指流血啊。”
“真的能画出来吗？你手指上是不是涂了朱砂之类的？会变色？”
听到这话，仇钟永眉头紧皱起来，“即便是你们以肉眼看见的变化，你们不觉得玄学，而觉得可能是某种科学变化？”
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说，“是的，科学书上有写的。”
仇钟永额头青筋隐现，“你什么时候上过学？”
“山里面有一个学校，我有一个好朋友在里面读书……”
那孩子察觉到仇钟永脸色不大好看，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仇钟永似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果然，时代的发展，没有人能阻止。”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都继续画吧。”
随即，他看向陶婴，“我感觉，可能要失败了。”
这句话，包含了多少无力和绝望，只有他和陶婴清楚。
仇钟永给了他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不管画没画出来，都必须交纸。
经过十年的研究，国家找到了一种能发现猎鬼者战士的方法。
这种特殊的符纸，只有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才能凝聚体内的‘气’，将符咒画在纸上。
普通人中，十万人里，有一个能觉醒，那都是奇迹了。
今日在场的，有几个能画出来？
这可是仇钟永培养了十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