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婴失血过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踉踉跄跄。
她走了一段路,给仇宇打电话。
仇宇没有接通。
用了一整天时间,总算来到了和仇宇汇合的地方。
车子,没了。
她顿时呆立在原地,茫然无措的环顾四周。
仇宇怎么已经开车走了?
这荒郊野岭的,没有车,她只能徒步下山啊。
……
光幕前的仇宇,已经呆若木鸡。
尤其是看到陶婴给他打电话那里。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怎么可能?
他不记得陶婴给他打过电话!
他在山里徘徊了一整天,都没有得到陶婴的任何消息。
他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怎么回事?
是他的记忆出了岔子?
这,怎么可能!
有人没看见仇宇这难看的脸色,倒是戏谑的说,“仇先生是不是耍小脾气了,所以陶婴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接通,还把车子开走了?”
仇宇陡然怒道:“怎么可能!我们是出来做任务的,我就算会气陶婴背着我单独行动,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耍小性子。”
“可我记得,这个时候的我还在山里转悠,晚上还在这里住了一晚,根本没有开车离开!”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
“难道车子被人偷走了?”
仇宇声音都有些嘶哑。
他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没错啊!
他就是在山里找陶婴,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才开车离开的。
“不可能!我记得我是第二天开车走的,车子就在这里,没有被人开走。”
“那,难道是陶婴找错了你们约好见面的地点?”
仇宇双手抓着头发,宛若癫狂一般。
他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盯着光幕。
反反复复确认过四周环境后。
他绝望的发现,陶婴没找错地方。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那两棵大树中间。
可现在,的确没有车子。
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出问题了吗?
……
陶婴简单的将伤口包扎了一下,继续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走。
她已经失血过多,但还是咬着牙坚持没停步。
分明是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可此时眉宇间的坚韧,令人无不动容。
她一步一步往山下挪。
直到日薄西山,再到朝阳升起。
光幕前的男人们也不禁想要给她竖个大拇指。
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陶婴来到了小院。
在门口,他们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等到陶婴停下脚步。
光幕前,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仇宇。
车都在这里!
仇宇还能嘴硬?
“仇老板,这车……是你开下来的吧?”
那荒郊野岭的,只有仇宇和陶婴两个人。
还有其他人能开车下山吗?
怎么会这样?
真的不是啊!
“我,没……不是,这……”
他有些崩溃。
连连后退几步,若不是手下反应快及时扶住他,他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明明记得,我是第二天下午开车的……”
周少勋拍拍他肩膀,“仇老板,你再仔细说说当时的细节,除了你看到的那一幕以外,你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按照陶婴记忆里看,昨天晚上那辆车就已经被开走了,车的速度比他走路的速度肯定快很多,看见车子停在这里也是符合逻辑的。”
仇宇脸色煞白。
喉头仿佛哽住了似得。
细节?
他的记忆里好像有一段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是第二天才开车下山的。
然后,就是一睁眼,看见陶婴满身是血,遍地是尸体的画面。
那他开车的记忆呢?
下山的记忆呢?
头痛欲裂。
汹涌的剧痛袭来。
仿佛脑袋快要炸掉似得。
仇宇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唇瓣都失去了光泽。
他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记不清了,时间过去太久了。”
周少勋了然,和薛修交换了个眼神。
……
远远的,陶婴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推开那院子的木门。
扑面而来便是一股血腥味。
浓郁到了极点,令人作呕。
遍地都是尸体。
血流成河。
陶婴就这样,呆在了原地,保持着推门时伸手的动作。
仇钟永的脑袋就在她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的身体,内脏散落一地。
往日一同训练的孩子们。
他们死状各异。
最惨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七八块。
血液喷洒在墙壁上,留下斑驳血迹。
她踉跄着上前,缓缓蹲下身来,小心翼翼伸手去触碰仇钟永的脸。
这坚毅又慈祥的男人。
前几天做任务前,他们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而现在,就这样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陶婴的眼睛是干涩的。
她甚至忘了眨眼,苍白的手掌将仇钟永的眼睛合上。
等再次站起身时,她仰头看着天空,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孤寂的背影。
她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可周身却萦绕着极致的绝望和孤寂的气息,令人心中酸涩。
陶婴和仇钟永相处了四年,早就将仇钟永当成了亲人。
其他共同训练的孩子们。
平日里训练相互鼓励打气,那样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变成了一堆堆尸体,浸泡在血液中。
“你,杀了他们吗?”
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血潭中。
陶婴的声音嘶哑至极。
撕扯尸体的男人停下了动作。
光幕前所有人都有些眼角湿润,此时听到这话,不禁心尖一颤,死死的盯着光幕。
杀人凶手,居然还在现场?
那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看身高应该是个小孩。
凶手缓缓转过身来。
赫然露出那张稚嫩的脸。
居然是仇宇!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
不是说杀人凶手是陶婴吗?
现在,这很明显就是仇宇干的啊!
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
“怎么会这样!”
光幕外的仇宇。
血丝填满瞳孔,神情如癫如狂。
他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两腿发软,连连后退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脚步。
是他这双手……
他伸出颤抖的手。
白皙,修长,肌肤莹润,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这双手,亲自杀死了他敬重的老师。
杀死了这么多同伴!
而他恨了陶婴这么多年。
追杀了她么这么多年。
结果得知,他才是杀死同伴和老师的罪魁祸首?
这,才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