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利落地翻身上马,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消失在视线内,那方向,显然是宸王府。
穆子濯刚赶回府,正要进门,却被一道谄媚声拦下,“王爷,陛下让您速速进宫一趟。”
“邓总管,你来得可真是巧。”
邓总管暗叫不好,想来是赶着宸王火大的时刻了,他谄笑着上前,声线压得极低:
“王爷,今日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去了御前,陛下还将皇子们都喊了过去,奴出宫前听说换了好几套茶具……”
和宸王这般不苟言笑,看不清情绪的人打交道,最好不要搞些弯弯道道,直言直语为佳。
“你做的不错。”
穆子濯折回步子,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刚到宫门口便瞧见四个趴在推车上半死不活的少年,旁边站着一脸便秘之色的齐霄和江世子。
两人虽站着,每走一小步,脸色都要僵一分,手指也蜷得发白,不难想象几人发生了什么。
穆子濯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攒着的火突然散了不少,莫名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愉悦感。
待再次回到养心殿时,脸色又被冰封了起来,淡漠疏离,没有一丝情绪。
他进门时,里面跪着二皇子穆皓轩和四皇子穆承安,两人唇色发白,身子微颤,应当是跪了许久。
武帝瞥了一眼穆子濯,见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道:
“大墘和北临的联姻,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们有何想法?”
有何想法?不就是找人背锅吗?
穆皓轩咬紧后槽牙,低头在心里咒骂着,他早已收到消息,永安那贱人和别人有了首尾,珠胎暗结,都三个多月了,昨日晕倒了才被发现。
武帝现下便是要找个冤大头了,之前怎么也不让他娶,现在反而撺掇他,是不把他当儿子了,呸!
怎么现在不将永安给九皇叔了,这般为他着想,亲儿子都比不过,穆皓轩心里酸得不行。
他重重磕了个头,极为认真道:“父皇,儿臣心中已有心爱之人,还望父皇成全。”
武帝轻‘哦’一声,眉心一紧,“哪家的小姐?”
“右相之女宋诗蕊。”
深思熟虑一番,他轻声道:“朕明日问问右相的意思,若是两情相许,再行赐婚。”
穆皓轩喜出望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再次磕了几个头,心底沉重的压抑感消失殆尽。
“老四,你呢?”
穆承安脸色愈发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他低咳一声,刚要回话,又重重咳了几下,嘴角有血丝溢出,越来越多。
“来人,快传御医。”武帝快步奔向穆承安,扶着他的身子,神色焦急,倒是像极了担忧儿子的老父亲。
穆子濯轻嗤一声,转过眼去,不看这场虚伪的闹剧。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时,依旧是武帝先开了口,语气带了些怒意:
“你想将京城的水搅浑,还是真被美色迷了眼?这才回京多久,就搞得鸡犬不宁,是嫌朕的白头发还不够多吗?”
穆子濯还真看了眼武帝的头发,气得武帝将新换的茶具又摔到了他面前。
“您老了,越发温吞了,这样下去还能看到大一统吗?您以为能制衡多久,大家早就在期待新君了……”
“你你你,你混账!”
武帝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桌子给掀翻了,试了试却搬不动,只能坐下生闷气。
他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孩子被他教得青出于蓝,再无法掌控了。
穆子濯也不是存心气武帝,只是武帝太招人厌了,他不回击就憋屈,见对方气成了河豚,也就软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