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些日子还嚣张跋扈、目空一切、藐视人命的人，这气势变得也太快了吧，一个人的眼神，短时间能返璞归真？

涟漪直觉面前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磕完头，她又跪着给涟漪敬茶，“夫人，明惠自知罪孽深重，只想多多补偿一二，此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涟漪心绪有些复杂，她被明惠害得差点丢了一条命，他也以其人之道帮她报了仇，原本互不相干便是，偏赶着上来道歉。

想着自己也放下过狠话，如今明惠做到了，是不是应该就此原谅？

她脚步微挪，还在纠结要不要扶对方起来，穆子濯已经先前一步让明惠跟着他去书房。

涟漪松了口气，又禁不住好奇探头去瞧，待人不见了踪影，提起裙摆就跟了上去，耳朵扒在门缝上。

只是这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好了，扒了许久也没听见一丝动静，她一口气叹出声，秀眉紧锁，面色有些愁苦。

初二在门外瞧见了，冷呲一声，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涟漪自是听见了初二的嘲笑，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用鼻音冷哼一声，抬起脑袋高傲地走开了。

初二满意地闭上眼冥思，突然脑袋一疼，差点尖叫出声，迅速捂住嘴巴才没有失态，低头一看，一颗石子正在地上滚着，而身后，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摸着后脑鼓起的包，抿唇笑得咬牙攥拳，内心止不住地咆哮着：啊啊啊，若她是个男的，他一定弄死她！！！

书房里，明惠依然规规矩矩地跪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笔挺的腰板，暴露出了一丝倔强与痛苦。

“抬起头来，告诉本王，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一夜之间判若两人，他等着一场好戏。

穆子濯居高临下、慵懒地坐于案桌后，他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眉眼稍弯。

分明是在笑，眼神却如一缕拨云散雾的光，穿过夜色，轻易看透了她伪装的镇定。

明惠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身上起了层热汗，连脊椎都弯了，显然是已经彻底臣服。

这个男人，是她年少追随的光，可是如今只剩下两世的畏惧了。

她低垂着头，带着哭腔的语调娓娓道来：“王爷，您相信前世吗，明惠落水后九死一生，做了一个梦，梦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子清脆的声线越来越嘶哑，最后泣不成声......

某一瞬间，明惠感知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避让了，也躲不开，好在这股气息很快便散了。

穆子濯微眯着眼，眸光化作箭矢，泛着冷光，瞄准瘫坐在地的女人，说出的话又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

“你的梦里本王会在五年后成为新帝，那本王身后的女人是谁？”

明惠停下了哭泣，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以为他会问二皇子和太子，或者朝堂的事，未曾想到，竟然......

周身的气压又沉了不少，她赶紧回话：“您后宫从始至终只有一人，便是北临唯一的嫡公主。”

穆子濯的眸光骤然一深，细长指尖下意识蜷了蜷，心口被什么堵着，慌乱又烦躁，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却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只有他和武帝知道，俩人策划灭了北临已有数十载，和北临有和亲之举也属计划之内。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面上是一丝不露的风轻云淡，“本王...和她的感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