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淼一把掀开被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鼻音一哼,系好披风朝着门边走,小脸上满是嫌弃:
“当真是老了,嘴碎的和冷宫里的婆子一般,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身后又是一阵跳脚的抗议声:“你说谁老了,谁老了,谁老了......”
打开门,瞧见眼眶通红,身上还带着浓郁酒味,满目狼狈的儿子,她惊愕不已,忙关上门,从外面落了锁。
她忽略里面哐当的撞门声和怒吼声,拉着儿子去了偏殿。
“濯儿,你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大事了?”这孩子自小便严于律己,从未如此这般不修边幅,满脸颓色。
即便是再大的事,也是云淡风轻,喜怒不行于色,从没让她操心过。
穆子濯吹了许久的风,醉意散了不少,如画的眉毛打成了结,声音有气无力:
“娘,儿子有些烦躁。”
莫名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团线球,怎么也捋不清,折磨得他头疼眼睛疼,哪里都不舒坦。
他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下来,视线空洞地胶在一处,若不是那沉重的呼吸声,看着就如一个人偶一般。
卓文淼仔细打量着儿子,忽而眼尖地瞧见他脖颈处有几道染血的红痕,眸光闪烁几下,试探问道:
“是不是和她闹矛盾了?男子要大度一些,莫要斤斤计较,要让着点自己的女人......”
穆子濯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面对娘亲关切的眼神,冷白的俊脸上爬上了一抹红,他赧然地偏过脸,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怎了,就觉着很烦躁,很压抑,很愤怒,很.....委屈,然后,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了。
卓文淼静默地陪了他一会儿,正打着哈欠,乍然听他道:
“她没读过书,什么也不会,儿子用心教她,她却一点儿也不听话,总是固执地反抗......”
她一秒清醒,忽的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紧张地问:“儿子,你怎么教的?”
穆子濯犹豫片刻,实在困惑,捡了些大概说了。
话说了一大半,还没说到自己纠结的心情,突然被一阵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中,下意识站起身躲避。
卓文淼矮了一大截,也打不着他的脑袋了,于是便照着他的肚子抡了一拳,双目喷火,指名骂姓,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穆子濯,你是不是有病,你竟对女人用强,还教她宫斗,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自己爱的人不好好保护,还这样糟践她,你有没有心啊,我看你迟早要完。”
想到什么,她停下了打转的步伐,认真地问道:“你是爱她的,对吧!”
穆子濯僵硬地抬起头,张了张嘴,一时无法作答。
他垂下浓密微卷的长睫,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什么是爱,爱是什么,他爱她吗?
为什么......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卓文淼见儿子如此纠结,心凉了半截,捏着眉心坐了下来,不时叹着气。
造孽啊!都是穆戎造的孽!
生个儿子跟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对待感情一样的渣!!!
穆子濯有些怕现在的娘亲,踌躇半天才道:“儿子好像喜欢她。”
她拍了拍胸口,抿了抿唇:还好,还好,还有可救的迹象!
“儿子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夫君妻妾成群,也没有谁天生就坏,总想和别人斗。
女人的心思很简单,只想寻个良人和和满满过一生。
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不要让她失了这份可贵的纯真......”
“可是儿子是王爷,未来还会是......儿子不敢保证日后不会因为大业而......”穆子濯将自己的纠结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