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这边热气翻腾,绛雪阁里,涟漪光着身子,又冷又羞地让扶柳给自己上药。
弄好后,赶紧拿过被子捂好,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暖了过来,牙齿也没冷得打颤了。
扶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蹙着眉,满目心疼:
“王爷太过分了,竟然咬人,鬣狗都没他凶残,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莽夫!”
涟漪伸出一个小脑袋,认真地点了点头,却牵动到了难以言喻的伤口,精致的眉眼顷刻皱得紧紧的。
扶柳还在一个劲骂男人禽兽,涟漪却有些心神恍惚,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开出了靡靡之花。
她眨了眨眼,掩住了一丝不愿吐露的怪异想法。
昨日他好似换了个人,虽然有些霸道疯狂,但是罕见地给了她一丝新奇的感觉。
他于男女之事,向来古板教条,这次好像进步了一些。
少顷,涟漪甩掉脑海里涩涩的画面,轻声问道:“扶柳,你觉得我有哪些过人之处啊?”
扶柳怔愣了一会儿,数着手指头答道:
“小姐漂亮、胸大屁股翘好生养、娇娇软软惹人怜、还会好几种语言、会写话本、会玩会吃会享受、最爱咸鱼躺……”
“等……等等,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她除了花瓶外没有其他亮点?
后来,她又问了十五,依旧是相差无几的回复。
进来洒扫的小丫鬟则是跪在地上不安地说了一堆好话,将毕生所知的形容词都用了出来,吓得她都不敢再问了。
用过午膳,她懒懒地窝在院内的美人榻上晒太阳,一方白色的帕子覆在面上,遮住了倾城绝世的容颜。
涟漪闭着眼想了很多,想起他的逼迫、自己的试探性的抗议,从前种种的甜蜜、还有那夜的烟花……
良久,绣着粉色月季的帕子被不太平稳的呼吸吹了下去,落在一处矮矮的绿植上。
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喜爱,除了事事顺着她,宠着她,保护她,还想着教她学会自保之力。
若她没有前世的记忆,怕是很容易沦陷在这一丝情意中。
毕竟他是真的优秀,被这般强大又温柔帅气的男人拥着,平庸的她,很难不为之动容。
可这份情意太过缥缈,改变不了什么,太微弱了,不值一提。
她不过是山野中开得灿烂一点的小野花,意外被挑中,被栽进花盆里,被强逼着适应不合适的水土……
她反抗过、试探过,但是他的决定依旧,他想改变她,雕塑她,培养她。
可是等她学会后,他所教导的一切,都会一一演变为事实,那时候她很有可能面目全非。
一旦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许等待她的只有——容颜未老恩先断,惟余满心的沧桑。
思及此,涟漪缓缓抬手,用袖子遮住了面容,笑得身体都是打颤。
喜欢而已,满大街都是,很廉价的!
穆子濯反复思忖许久,还是忍不住踏进了绛雪阁的院子,一进来就瞧见树下睡的正香的娇娇儿。
暖煦的阳光透过稀疏的常青树,零落地洒在她身上,斑斑驳驳的光影摇曳不停,似在俏皮地哄着她入眠。
他烦躁不安的心落了回去,一颗心满满当当,充盈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穆子濯轻轻靠近,在她身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忽而抬起头闭眼沐浴着阳光,一种水月静好的画面渐渐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