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会带来骄傲,骄傲的军队有了百战百胜的可能。
但胜利也会带来自傲,自傲的军队会让将领的视野变得狭隘。
被天下人称为强敌的匈奴人都在草原上败了一阵,楚,汉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他们想要的东西更多。
胜利过后,小心思便又起来了。
即使统兵之将没有,也架不住谋划天下的谋臣有。
比如范增,比如张良,萧何。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胜利带来的东西足以改变一些心态。
楚,汉都想要分军的意思扶苏也是看得明白,他想要劝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场战役的胜利离不开楚汉两军的帮助。
对方膨胀的心态,自己说上半点不对都不合适。
毕竟这联盟脆弱得就像是纸一般,轻轻一扯便会撕裂。
所以……
扶苏让人率领10万大军回归雁门,继续镇守边关。
而自己则带着剩余的部队继续开拔。
打到哪里?
狼居胥山或许就是不错的终点。
而那里作为埋骨之地似乎也是风景秀丽之地。
匈奴人输了一阵,傲气全部都输没了,那一场暴雨就像是天命一般,阻止九州联军取得更多战果。
而得了生机的匈奴人会比以前更难应付。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敌手。
想要取胜,难上加难。
不过……战略目标并不是攻占这片草原,也不是将匈奴人灭种。
战略目标是打得匈奴无力难顾,将他们赶往更北的北方。
届时……
中原的战火再开,秦汉楚再决高下。
谋人谋城谋天下,扶苏不是那般自傲之人,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能做的……便是解决了这匈奴,至于天下,还是让皇帝胡亥自己头疼去吧。
想到这里,扶苏不由得笑了笑。
也不知道那个被他和父皇宠大的孩子现在在做些什么,是否有励精图治,试图给大秦找寻一线生机。
还是在大发雷霆,自己先斩后奏跑到了这草原之上,怕是将他气了个不轻。
…………
扶苏对于胡亥的认知还是明确的。
咸阳城王宫,早朝。
砰!!
胡亥将手边的宝石直接摔了出去,落在大地之上碎成了一块一块。
这可是他最近最喜欢的宝石,走到哪儿都拿在手中把玩。
朝臣们立马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朗声道:“陛下息怒。”
“息怒?寡人是对你们的无能感到愤怒,要让寡人息怒,是斩了你,还是你,亦或是你?!”
胡亥的手一个一个指过朝廷重臣,没了扶苏在身边,他似乎又变成了老样子。
李斯不由得苦笑,直起身子说道:“蜀地遥远,且路途艰险,即使吴国同意镇守百越之祸,蒙毅将军回归也需半年时间。此时派遣章邯将军北上支援,便是放开荥阳武关,咸阳便暴露在了楚国铁蹄之下,此事万万不可。”
“丞相你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说此事该当如何?寡人的皇兄已在草原之中,蒙恬将军已战死,他手下不过一群酒囊饭袋,安危都得不到保证。”
胡亥的话十分不讲道理,不过他是大秦的皇帝,不讲道理也是这大秦的道理。
他想做的事做不到的话,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不讲道理之下。
李斯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扶苏,那小子不光去到了雁门关,居然还去到了草原之上,成为了镇北军统率。
如果换个人,此时他多半得参他一本,还要怀疑是否有着二心。
可此时,只剩下了担忧。
如果扶苏死在草原之上,朝堂之上有谁能压住胡亥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而那百万伏尸,又有多少是大秦子民。
李斯拱手道:“臣自请出使楚国,还请陛下等臣归来再做决议。”
胡亥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看着李斯头上的苍白头发,又想起了扶苏那温和的声音。
他的怒气不知道怎么就少了几分。
从高台之上走下去,胡亥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斯。
“丞相,是寡人失言,你才刚刚从邺城回来,怎能再受那旅途劳顿之苦,只是边关战事断然不像军报之中那般轻松惬意,寡人的皇兄还在那里,你让寡人如何安然自处。”
李斯看着胡亥的温和,仿佛看到了扶苏站在自己面前,他那双因为年龄有些浑浊的眼睛之中都出现了几分晶莹。
这般帝王似乎才是他当年所想要效忠的君主。
一步错,万劫不复。
当年与赵高合谋的他,怕不是丢了理智。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扶苏,天下是不是都不会变成这般四分五裂的样子。
胡亥这一年也算是努力,但那般性子,实在是和明君这个词联系不上。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李斯拱了拱手说道:“即使章邯将军北上,也需一月有余,扶……安定王阁下此时已经深入草原之中,难以寻摸踪迹,即使援军北上也无太大意义,不如遵守安定王阁下之谋,固守九州,以待来日。”
胡亥的怒火又差点起来,可是最后还是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所以……寡人还是帮不上皇兄吗?”
李斯再拱手:“陛下,安定王的心愿是守护大秦,守护九州,待他回转之时,充盈的国库和训练有素的军队便是陛下最大的成果。”
胡亥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摆了摆手便向着后宫方向走去。
朝会便这般不了了之。
秦……似乎是真的丢了那龙气。
祖龙留下的余威,不足以震慑不臣。
赵高,怪不得能留名于史。
不管那名是好名还是坏名。
…………
秦汉楚联军兵分三路,向着草原之上三处肥沃之处进军。
而楚国的项羽,他选择的方向是匈奴人的王庭所在之所。
明明是兵力最为不利的一方,但他根本不给另外两军商量的机会。
当秦,汉知晓之时,项羽已经走在了出征路上。
韩信也走了,他选了距离边关最近的地方,虽说已经扬名,但行军之时还是不骄不躁。
果然如同扶苏所说,他才是最难应付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