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叔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脸上带着笑,跑到南宫夜和彦老头的身前。
南宫夜接过那红红的两个小本子,心头软了软。
他翻开结婚证,看了眼里面两人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里面两人的合照还是合成的,贝柠的那半边还是她进枫园时的证件照。
当时时间仓促,他一心想着把她留在身边,所以用了些手段才拿到这来之不易的证件。
扫了一眼旁边的人,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旁边早已经急吼吼的彦老头。
彦老头抖着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两个小本本,半天都没有勇气打开。
雷叔看他半天不动,走到他身边,好心的帮他打开本子。
一脸骄傲的说,“彦老先生,您看三爷和夫人多配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彦老头盯着照片上面的两个人,半天都没说话。
几分钟后,他把视线转向床上的人,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的一颗白菜怎么这么快就被拱了呢?”
默了几秒,心情似乎是有些低落的又道,“这才出谷多少天啊···”
转回头又看了一眼本子上的信息,忽的,他眉头紧皱。
“你小子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哪里来的自信?”
彦老头说的是毫不客气,一点也没给南宫夜留面子。
本来南宫夜因为贝柠病情好转才松了的脸色,被他这样一说,黑的吓人的很。
雷叔悄悄地瞧了他一眼,忙过来打岔,说好话,“彦老先生,这也没差很多,而且咱们三爷可是很疼夫人的。”
不说这还好,一说,他就差暴走。
“哼!这就是他疼人的结果?都把人整床上起不来了,也不知道小柠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看上你了。”
彦老头想想就觉得亏的很,他那么宝贝的小丫头现在就成别人的了。
雷叔暗暗地擦了擦汗,要是让彦老头知道,这结婚证是在贝柠不知情的情况下办理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拆了枫园的房顶。
南宫夜也被他说的又自责又心虚,只有低着头被数落的份。
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彦老头,忽的又想起了一件事。
“小柠她年纪还没到能领证的时候,这结婚证怕不是假的吧?”
南宫夜内心颤了颤,但是面上古水无波的坦白道,“自然是用了些手段,托了些关系···”
“那我再问你,小柠是自愿跟你结婚的?”
一句话让南宫夜面色冰冷,他顿住了喉头,半天没说出话。
“彦老先生,您要是不放心的话,等夫人醒来了可以直接问夫人,那岂不是更好。”
雷叔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有些方面还是比南宫夜更有经验。
这种时候哪能直接跟彦老头硬刚啊,得模棱两可的、圆滑的打太极。
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彦老头,赞同的点点头道,“也是,你这小子的话我不能信,我得等小柠亲口跟我说。”
他的视线重新转到贝柠的脸上,南宫夜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柠宝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毒发的,想来应该是因为前面的药催发了她体内的毒素。”
彦老头想了想又道,“今晚是关键,得时刻关注着···”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觉得有些碍眼,不耐道,“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雷叔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南宫夜的吩咐。
“雷叔,你先下去吧。”
雷叔走后,彦老头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候贝柠需要他,这使得他觉得,在南宫夜的面前格外的有优越感。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待在这里陪陪她。”南宫夜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贝柠的脸。
彦老头见他对贝柠也是真情流露,并硬不下心来赶人了。
算了,由他去吧。
这一夜,于常人而言不过是普通的一夜,但对贝柠身边的两个人来说,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彦老头反复的给贝柠号脉,扎针。
直至东方天色显白才收了桌子上的针,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人,南宫夜手里拿着未点着的烟,紧张的神情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
南宫夜烦躁紧张的时候就会想吸烟,可在卧室里又怕二手烟会呛着贝柠,只能忍着。
彦老头看他的眼神变了变,从这一夜的表现来看,南宫夜对贝柠的感情无需怀疑。
只是贝柠对他呢?
视线再次看向贝柠,冷不丁的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贝柠耳上的耳钉。
他凑近了,仔细的看了一遍她的耳钉,又伸手翻过去,看了耳钉的后面,脸色沉沉的问道。
“这个耳钉是谁的?”
“我送给柠宝的,现在就是她的。”南宫夜如实说道。
彦老头站起身,走到南宫夜的身前,打量下他的五官。
严峻的开口,“这个耳钉是谁给你的?”
“···我母亲。”南宫夜的声音低低的,这么多年没人问过他母亲的事,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彦老头狐疑的盯着他的凤眸,追问道,“你母亲是谁?”
南宫夜微微抬头,眉头皱的紧紧地,半晌道,“彦曼。”
听到这个名字,彦老头的脸色瞬间变了,抖着声音说:“彦曼是你的亲生母亲?”
“对。”
彦老头喉头耸动,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直至南宫夜问他。
“您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彦老头苦笑的一下,又道,“她是我的女儿。”
“···”
南宫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他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见他不相信,彦老头缓缓说道,“我叫彦玉楼,你母亲是不是手腕处有个红色的胎记?”
南宫夜无声的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彦老头叹息了一声,“当年她跟我一时赌气,出了药王谷,就一直没回来过,这一走就是二十几年。
我每年都会定期出谷寻她,可一直也没有消息。”
一时间彦老头陷入回忆,心中百感交集,眼中也湿润了。
“这些年,你母亲她过的好吗?”
南宫夜用力抿了抿唇,道,“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什么?”彦老头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找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早已经不在人间。
终是忍不住低低的哽咽起来。
母亲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结,南宫夜此刻也是百般情绪涌上心头,神色也跟着落寞了。
等到彦老头收拾好难过的心情之后,他看了眼同样一脸痛苦的南宫夜。
“你母亲她是怎么去世的?”
彦老头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南宫夜有些不忍将真相告诉他,不想他一把年纪了还承受那般痛苦。
“病逝的。”他的声音很低,很忧伤。
“病逝的?···医者不自医啊!”彦老头叹息了一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