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句质问，让南乔哑口无言。

最后她颓然地蹲下身，声泪俱下：“我求求你陆憬川，你放了我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有事……”

“有什么你直接冲我来，好不好？不要牵扯到他，他还年轻，有大好的未来。”

“我保证，以后乖乖待在你身边，不再想着逃跑，直到你厌倦我，把我一脚踢开为止。”

南乔声音不大，每个字符都透露着满满的无奈、卑微以及绝望。

陆憬川看着她的样子，恨从中来，一改刚才戏谑和阴阳怪气的表情。

“南乔，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痛苦吗？”

“我以为，我对你的好，能够抵消那些过去对你的坏，我看到你对我转变了态度，这都是你在用障眼法是不是？”

“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想着离开想着逃跑吗？”

“你就没有一点……对我动心过吗？”

南乔皱眉，仰头看着陆憬川，仿佛看一个疯子。“你对我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你内心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是有受虐倾向还是什么？对你动心？我说出来这话你自己能信？”

“我说过一千一万次，让我爱上你，你做梦吧！”

南乔还是没忍住。

但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不该这个时候激怒他的。

陆憬川脸色铁青，都快和被揍的嘴角一个色系了。

他看着眼前的南乔，感觉有点不认识她了。

全是做戏，这才是她的真实情绪。

“就你这个态度，还想让我放了你弟弟？”陆憬川开始挟天子以令诸侯。

南乔看着他。

逐渐站直了身体，然后没等陆憬川反应。

径直双膝跪地。

膝盖触到地砖的那一瞬间，沉闷地“咚”一声。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态度了，我只想求你，不要动南澈。你要我磕头下跪也好，从楼上跳下去也好，我都照做，好不好？”

陆憬川冷冷地看着她。

其实他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南乔开始对着地砖“哐哐”地磕头。

“对不起，我错了！”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

陆憬川反应过来，赶紧拉起她，把她拎到一旁的沙发上。“你这是干什么！”

南乔诡异一笑。“不满意，是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想……”

她挣扎着站起身，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不就是想要我这副身体吗？我给你，都给你！行吗？”

陆憬川看着南乔自暴自弃的样子，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她伸手去解内衣暗扣的时候，一把拦住她。

“够了！”

在南乔回来之前，他想过了无数种惩罚她的方式。

比如找个链子把她拴起来，让她没有办法再逃。

比如像她想的这样，强制占有她一遍又一遍，让她腿软地下不了床，再也跑不动。

甚至直接敲折她的双腿……

幻想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残暴。

可真当她站到自己面前，陆憬川却头脑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狠戾不起来了。

在他看来，南乔现在软硬不吃。

如果没有南澈这个要挟她的筹码，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陆憬川承认，自己捂不热南乔冰冷的心。

可是他一直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所有人都顺着他，看他脸色。

女人，从来都是主动贴到他身上，他都兴致缺缺、不屑一顾。

因为太容易，他不稀罕。

外界都盛传他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不过是他看不上罢了。

从小到大，太顺了。养成了他霸道嚣张的性格。

第一次，他在南乔这里折了戟，踢到铁板一块。

开始，陆憬川觉得征服的感觉很有意思，所以不择手段得到了南乔这朵纯洁又野性的蔷薇花。

本以为倦了就随意丢掉。

但没想到，在征服的过程中，他慢慢地失了心，爱上了南乔。

可是在他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没有人教他要如何真心爱一个人。

他学到的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喜欢的，就想办法得到。

陆憬川，不懂爱，不会爱。

现在看到南乔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束手无策。

是继续胁迫她狠狠惩罚，让她以后不敢再动逃跑的心思？

还是，这次就这么算了，以后对她再好一点，逐渐“感化”她？

两种做法，在他内心摇摆不定。

南乔衣衫不整地仰在沙发那里，一动不动，无望地看着天花板，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沙发上，然后消失不见。

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她喃喃地问：“陆憬川，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是啊，他也在自问，他究竟想怎么样呢？

陆憬川慢慢地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接着一杯。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无声对峙着。

“你到底有没有伤害到南澈，你先回答我好不好？”南乔虚弱的声音再度传来。

“呵，你怎么不问问南澈有没有伤害到我呢？”陆憬川扯下领带，发泄似的砸到了地上。

他乌青的嘴角，那么明显。

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如果他说，这是她弟的杰作，估计她会垂死病中惊坐起，拍手称快吧？

“他伤害你？他还是一个学生，要怎么伤害到堂堂的帝都四少之首陆憬川你呢？”南乔真的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陆憬川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

“你没看到我的嘴角受伤了吗？你弟打的。”

南乔果然惊坐起来。

陆憬川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弟弟把他伤成这样，那弟弟肯定会伤的更惨。

“你打他了？严不严重……啊？你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代他跟你道歉……”南乔护犊子心切，也不顾上自己的衣衫不整了，快速来到陆憬川面前求证，加求情。

陆憬川看到她这样全然不顾所有，一心只关心弟弟的卑微样子，内心涌出了一种名叫「悲哀」的情绪。

“他没事。”许久，陆憬川从嗓子眼儿里硬生生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南乔当下就松了一口气。

陆憬川还不至于骗她。

“我以后会乖的，好好听你的话，不离开你半步，好不好，憬川？”南乔又是“动之以情”。

陆憬川把杯中的红酒一口干掉，抿了抿唇。

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