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说累了，又撇着嘴往椅子上一靠，满脸不开心道：“嘉德公主也真是，整出来那么一本书，现在京都里好多人都说她是个仁心仁义的好公主，她要是不跟那姓陈的争，也就没今天这个事儿了。”
她这是怪完陈青黛又怪上蔚瑶华了，总归就是不怪轩辕澹和闵才人。
蔚甄甄轻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那你能怎么着，事儿本就是嘉德做的，说不说都是她的权利，也不能因为她不说，这功劳就都归了别人吧。”
她这话说得淡然，实在是她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苏芸瞪圆了眼睛，惊讶道：“郡主，您怎么还向着嘉德公主说话了？”
“我这不是向着她。”
蔚甄甄瞧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镯子，那日宴会之后母妃就将这镯子送给了自己，她还挺喜欢的。
“陈青黛一个农女，生长在捷远关那样的地方，我不信她自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获得这样的名声。如今又知道她有占嘉德功绩的意思，我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种人本郡主分毫都瞧不上。”
陈青黛可能是有些本事，但蔚甄甄丝毫不信他的这些本事是用在了正道上。
不说其他耳朵听到的，就说那日在铮王府宴会上她装模作样的表现，她不是没看见。
她是想用陈青黛来膈应蔚瑶华，但不代表她蔚甄甄瞧得上陈青黛。
“苏芸，本郡主今日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嘉德是皇室的人，本郡主也是，本郡主身上流的是皇室血脉，有资格和嘉德过招。”
她收回落在手镯上的目光，睨向苏芸，高傲地抬起下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皇室之人较劲的。记住了，以后再叫本郡主发现你跟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混在一起，连你一起教训。”
这陈青黛敢跟她一样都与嘉德较劲？她算什么东西！
苏芸的头都快扎到腰间系着的香囊里去了，嘟囔道：“是，臣女记住了。”
她这些年能在京中贵女圈地位节节攀升，跟欣安郡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欣安郡主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她都这般严肃地说了，苏芸怎么敢不听。
心中当即更憎恶陈青黛了，还好意思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苏芸有些恶劣地想着，这几日里陈青黛的名声转变那么大，她倒要看看，今天有几个人能去赴她的婚宴。
“对了。”苏芸突然想到了闵国公夫人跟她说的另一件事。
“郡主您知不知道，嘉德公主要到并州和阕州赈灾去了！”
蔚甄甄显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并且很震惊，她紧盯着苏芸，“什么？”
苏芸发现欣安郡主对这件事感兴趣，当即一脸兴奋地将话又说了一遍：“臣女说，嘉德公主、要到、并州和阕州、赈灾！”
“这谁编的？”蔚甄甄压根不相信，皱着眉问道。
苏芸愣住，“不是编的啊，听说是今日早朝的时候宣布的，好多大臣都反对了呢，后来皇上下旨，就这么定了。”
这些当然也是闵国公夫人跟她说的，闵国公夫人也不是嘴上完全把不住门儿，她就是想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总是为了闵凝玥的事情伤心。
“哼。”蔚甄甄似乎花了小一会儿功夫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嘉德还真是胡闹，以为赈灾跟她坐在京都里捐资一样简单吗？”
蔚甄甄知道两州大旱的事，她还知道这五日里为两州捐资最多的十户人家可以上皇榜，她所在的铮王府也准备捐上一笔，让百姓们知道铮王府的仁善。
“可不是嘛，嘉德公主怕不是最近听恭维听多了，觉得赈灾一事对她而言不在话下吧。”苏芸捂着嘴笑道。
因为她很关注最近京都的风闻，也知道支持蔚瑶华的声音越来越大，所以想当然地觉得蔚瑶华肯定也很享受人们的夸赞和追捧，每日不知要听多少奉承话。
蔚甄甄皱了皱眉，没说别的什么，只道：“随她去，本郡主倒要看看，她能弄出什么名堂。”要是过上没几日就哭着回京，那可有意思了。
——
观山楼以楼高而出名，美食也不差，蔚瑶华感觉光吃茶点都吃得有些饱，回想了一下刚才，似乎祁惟玉一直在将一些点心推到自己面前，而自己偏偏就觉得味道不错。
看到她因为太饱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祁惟玉又推过来一盏茶，温声道：“温度正好，公主可以喝些润润嗓子。”
蔚瑶华伸手去端茶盏的时候，手指正好和祁惟玉的碰上，感受到一股令她紧张的灼热。
祁惟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色如常，缩在袖中的手却一直在摩挲着刚才被蔚瑶华碰到的地方，要是此时有人站在他身后，就能看到他的耳根也有些发红。
蔚瑶华因为紧张，甚至都没敢抬头看祁惟玉，端起茶就喝了，甘甜的茶水入喉，总算也抚慰了一些躁动。
她没抬头看祁惟玉，蔚琏诀却是看了。不仅现在看了，刚刚祁惟玉一直往蔚瑶华那边推点心的时候就在看，因此也看到了二人手指相碰的那一幕。
蔚琏诀“唰”地抖开手中的扇子，挡在自己面前，假作扇风的样子，实际看着蔚瑶华和祁惟玉二人双眼放光。
啧啧，有戏，太有戏了。
虽然此时那儿人脸上都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神色，但蔚琏诀已经读出了羞涩、悸动、情意、春心......
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敲门，祁惟玉身边的千帆过去开门，外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千帆关了门，走过来禀报道：“二位殿下，少爷，时辰到了。”
几人相视一眼，了然于怀，这是悍勇侯府的办喜事的时辰到了。
祁惟玉先道：“二位殿下，该准备看戏了。”
蔚瑶华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窗子，问道：“这怎么看？”
这窗子虽说对有武功的人来说不算高，但那里没有落脚的地方啊，总不能扒窗沿上考验臂力吧？
不等祁惟玉吩咐，千帆乐呵呵地从一旁拖来了什么，“殿下放心，早就准备了这个！”
蔚瑶华往他身后看去，当即笑了，有了这三把梯子，就可以轻轻松松站着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