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嫣然很久没有和一大帮亲近的人一起吃饭了,看见大家有说有笑,听着他们热烈地交谈,她挑了一颗甜糯的栗子放入口中,那香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还有周围这暖暖的氛围,让她感觉到幸福极了。
这些人就是她的家人,是她要守护的人。
晚上,吃饱喝足之后,史嫣然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晃一晃,她抬眼看着璀璨的星空,有几颗星星格外耀眼。
史嫣然知道它们的光是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前来的,它们可曾想到过自己的光给渺小的人类带来了无限遐思和诗意。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一定要尽力发出自己的光芒,不管它有多微弱。
史嫣然想着想着,竟然靠着摇椅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她被困在山林中,四周白雾密布,她跌跌撞撞地四处走动,想要逃离那里。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朝她扑了过来,她吓得急忙躲闪。
眼看老虎就要用锋利的牙齿撕咬她的腿,一个黑衣男子落至她身边,拽住她的胳膊,一个飞身将她拉到了树梢上。
“你是谁?”她迷茫地望着他。
“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男子嘿嘿一笑:“果然是个无情的小贱人。”
说完,竟然又一掌将她推下了树。
树底下,那只老虎正张开血盆大口眼巴巴地等着……
史嫣然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
“薄凌辰。”她记起来了,那个曾经将她从池塘中捞起来的家伙。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他。
想起他那邪魅的笑容,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史嫣然揉了揉眼睛,起身回屋睡了。
所幸的是,这一夜她睡得极其安稳,一直到第二天无双喊她起床才醒了过来。
“小姐,你今日也要去医馆吗?”无双问道,“有的大夫是隔一日去一次,不如,今日就将医馆交给我和福大吧。”
“不行,不行,昨日刚有了个好的开始,今日若不去,大家可能会失望了。”史嫣然挥了挥手,打消了无双的念头。
无双也便作罢,给史嫣然端来了热腾腾的粥和包子,还配有一小碟咸菜。
史嫣然用了早饭,便开始准备出门了。
她穿上了男儿的服饰,无双走过来,又要给她带上了那顶厚重的帽子。
“无双,哪天去找一顶轻便些的帽子。这个戴着太重了,戴一天下来,我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史嫣然嘟囔道。
“小姐,你也知道累呀。可是这是咱们西雀国独有的大夫帽,象征着威仪和身份。只有大夫才能戴这个,而且出诊的时候必须戴呢。”无双解释道。
“那好吧。”史嫣然撇了撇嘴,无奈地说。
“什么时候要能允许女人行医就好了。这古代真是男尊女卑。女人地位太低了。”
“‘古代’是什么意思啊,小姐。”无双主打一个不懂就问。
“哦,哦,没什么,我意思是说现在这些个规矩也太古板了。”史嫣然见说漏了嘴,急忙解释道。
“嗯,所以呢,这件事情还需要小姐忍耐忍耐。”无双说完,给史嫣然戴好帽子,又用绳带在她下巴底下固定好,免得像昨日一般歪了。
收拾妥当,史嫣然便出门啦。
她在医馆坐下,让福大搬开了医馆门口的木挡板,露出了整个门面。表示他们开始营业了。
外面逐渐排起了长队,人们依次从无双手里取了号。
无双喊停的时候,不多不少,又是二十个。
史嫣然看了几个病人。等待下一个病人的时候时间却特别长。
她以为出现了什么情况,走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一瘸一拐地正慢慢往前挪。
史嫣然急忙走上前去扶她。
“老人家,你是哪里不舒服呀?”史嫣然问道。
“我腿上长了好多包,又疼又痒,想让你给瞧瞧。”老太婆咬着牙一句一喘地说道。
她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史嫣然扶着她在诊室坐了下来。
老太婆喘了喘气,弯腰掀起了裤腿。
“孩子,你看看。”
她的裤腿实际上已经粘连在她的皮肤上,她慢慢地往上撩着,疼得嘴里嘶嘶倒吸气。
“老人家,可以了,先让我看看。”史嫣然蹲了下来。
她看见老人枯瘦如柴的腿上,长满了淡黄色的小水泡,有些已经破裂糜烂,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史嫣然看明白了,这是老人家特别容易得的“带状疱疹”,此病一旦患上,疼痛难忍,而且还会有发热,乏力的症状。
老人家的疱疹挺严重,她这么大年纪能忍到现在,可见凭借了超常的意志力,并且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是不是特别痛啊。”史嫣然温柔地问道。
“你这孩子性格好,可不像个大夫。”老太婆戏谑道,“痛,痛得我晚上睡不着觉。要不是我还有个孙儿,我早就投河去了。”
老太婆说着,开始抹起眼泪。
史嫣然直起身,坐回到座位上。
她愿意听老人家讲讲自己的故事,她觉得缓解他们心里的痛苦,恐怕比治好他们的身体更重要。
“老人家,你还有个孙儿?多大了?”史嫣然关切地问。
“刚七岁。我要是不在了,他可怎么活啊。我的儿子、媳妇都在洪灾中淹死了,留下我这么个不中用的老太婆。老天爷怎么没有把我带走,换他们一条命啊。”老人家说着开始抹起眼泪。
“我只能带着孙儿沿街乞讨,还算凑合活着。可是我不能生病啊,我一生病,我孙儿就没人管了。我这次病了以后,动弹不得,那孩子懂事,每日将要来的饭菜跟我分一些,自己只吃一点。可是没了我陪着他,他在街上尽受欺负了。晚上他睡着了,我偷偷看他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大夫,听说你医术好,你能否赶紧治好我的病,让我能动弹了,好照顾我孙儿。”老太婆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史嫣然。
她将自己的遭遇吐露了出来,心中也觉得畅快了许多。
“老人家,你这个病难受,但是不难治。过十天半月就会痊愈。我给你开些药。”史嫣然安慰老人家道。
“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啊。哎,我怎么如此倒霉,染上了这病啊。”老太婆开始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