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是熟人,相当的熟。就是小梅的同学,从小学到初中,一个非常老实的男孩子。只不过,他没有把初中念完,初二就辍学了……
小梅跟这位老同学的交往很少,只知道他家境不好,属于单亲家庭,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母亲。
记忆里,还是那个男孩儿小学时候的样子,在大部分孩子都知道点儿爱美爱干净的情况下,他依旧故我的邋遢着。每到冬季,便长期挂着两行清鼻涕,身上也总是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味道,脚底下更是没法儿看,穿着的鞋子通常都是露着脚趾头的,即便是在寒天雪地里。
人邋遢脏污,学习成绩也不好,没有老师喜欢,当然也没有同学喜欢跟他在一块儿。他没有把初中念完,初二就辍学,说是要到外面打零工,可是年龄这么小,又没什么文化知识。当前的商业也不发达,他又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游手好闲,混日子罢了。
就是这样一个老实巴交,有些埋汰,不招人喜欢,存在感极差的男孩子,怎么有可能跟杀人犯搭上边儿呢?小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来,弄清楚这件事,还得拜托了那些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婶大娘们的服务,到最后,小梅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件杀人案的头尾。
说白了,也不过,根缘还在一个字:穷。
男孩子想要到邻居大娘家里翻点儿钱出来花用,据说其实他要的也不多,十块钱而已,还是杨大娘白日里随口当众炫耀过的一笔财富,然而,被睡眠比较轻的杨大娘给发觉了,惊醒了,拽开了电灯,并且失声尖叫男孩子的小名儿。
“二雷……”!
二雷那时候已经翻找到了钱,被发现后惊慌失措,本来是要夺路而逃的,可是,大娘从床上扑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那孩子的一条腿,坚决不让他离开,因为,她也在乎那十元钱。
于是,就这样,急于逃脱的男孩子,挥起手中的切菜刀,向邻居、熟人、杨大娘砍了过去,连砍好几刀,杨大娘才放开了他的腿。
二雷被警车带走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断的扭着头,叫着他的母亲:“妈,你拽住我啊!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咱家里!”
然而,大错铸成,即便是母亲心疼如刀绞,即便是二雷也后悔的前胸贴着后背,那位杨大娘是活不过来了,二雷也必须接受法律的惩罚……
因了这桩小插曲,小梅手中的中山装,断断续续做了好几天才完成。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注意力总是不集中。
“妈,我还得到裁缝铺儿,去给几件衣服锁边儿。”小梅手里拿着个布包袱,对母亲申请。
“妈手里忙着活儿呢,不能陪着你去,你等等吧。要不然,明天再去锁边儿好了。”李母在厨房揉馒头,急忙阻止小梅。尽管,邻居家的杀人案子已经破了,李母紧张的神经,还依然绷得紧紧的,不愿意让小梅单独出门。
“妈,我知道,你怕我出事,你希望我是安全的,可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安全就是贫穷,就是人活着,手里没钱。”
每天早上背语文书,背英语课文,小梅现在说话颇有些文绉绉的,而且,经常会蹦出比较有深度的语言来,尽管,她所面对的是不怎么使用脑子的李母,根本听不懂她在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