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人的刻意传播下,流言愈演愈烈,更有甚者说她所有的成绩都是靠作弊换来的,连身处办公室的班主任都有所耳闻,更别提是受害人的江之悦了。
郝桃烟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也第一时间找到江之悦和她撇清了关系。
郝桃烟走到江之悦的座位旁,满脸失望的说,“很抱歉,我不喜欢和一个作弊的人当朋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那时候江之悦已经一个人坐很久了,因为没人愿意和她当同桌。听到郝桃烟的话,她也毫无反应,只是低头盯着桌面上的书籍,呆呆的像一座不会言笑的雕塑。
后面的男生看不惯她这副样子,猛的推了她一把,“死肥婆,你什么态度啊,人家和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江之悦的头猛的撞到了桌面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她被撞的有些晕,身体一时没稳住,连带着桌子一起翻倒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周围人都在爆笑,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关心她有没有受伤,也没有人出声质疑施暴者,大家都在嘲笑她这个受害者。
江之悦仍旧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站了起来,把桌子扶了起来。
男生看着她这样就来气,还想做点什么,这时候郝桃烟伸手制止了她,就像一个善良的天使一样,浑身发着光晕,她皱了皱眉头说,“算了,就当我曾经看错了人,误把她当作了好朋友。”
听到这样的话,江之悦终于有了反应,但也只是轻轻颤抖了眼帘,然后再也没有然后。
恰巧此时上课铃打响,大家都散开了。
江之悦后知后觉的觉得腿上有些痛,垂眸看了眼,发现血已经流到了脚踝处,应该是挂到桌脚突出的钉子上了。
她又呆呆的摸了摸头上的包,丝丝疼意钻进身体,顺着筋脉来到了心间。
后来,无论江之悦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面容上满是不屑。
“你看啊,就是那个女孩子,据说是年级前几呢,结果后来被爆出来了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
“啊?真的吗?我第一次听说诶。”
“真的啊,听说有人看到她作弊了。而且听说她这么胖是因为身体有病呢,据说这种病会传染呢,我们都离她远一点。”
“啊,这也太恐怖了,还好我和她不是一个班的。”
“是啊是啊。”
听说……听说……到哪里都是听说,为什么总把道听途说的东西视做真相呢?
人心也是肉长的,不要把一个15岁的小姑娘想象的那么强大,她是很乐观,也愿意坚强,但是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也会伤害到她,让她感到难受。
看到这里,“江之悦”心中有些烦躁,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糟糕的场景,可她走不出这个梦境,只能随着江之悦的视角转动。
江父江母在得知女儿学校的遭遇后怒不可遏,当即去学校找了学校的董事会。江父直接把手中的文件袋狠狠扔在校长的桌面上,发出滔天怒火,“我他妈一年给你捐这么多钱,你他妈就给我培养出这么一群乱造谣言的学生?!”
因为怒火,江父的额头上满是青筋,手中的拳头也捏的咯吱作响,平日里的坦然自若此刻荡然无存,只是一位为女儿的遭遇而痛心而愤怒的普通父亲。
可学校也无计可施。
越是阻止同学们讨论,他们的抵触情绪就越明显,也就越在私下里传播。
流言止于智者,可智者毕竟凤毛麟角。
从那以后,江之悦不愿再来学校,重新变得沉默寡言,整日在房间里发呆,十分抵触去接触身边的人,也不愿再踏出房门一步。
江父江母见曾经活泼可爱的孩子变成这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江母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不经意间已染满白霜,江父也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越发深邃,好好的一个家整日笼罩着乌云。
眼见她情况愈发恶劣,江父江母满心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决定让江之悦休学一年,将送她送去了国外,去一位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那,希望心理医生能解决他们女儿的状况。
江之悦出国的结果很突然,当顾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登上了航班,踏上了异国他乡的旅途,俩人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以至于顾斐的那些所作所为,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俩人从那以后就已再也没了交集。
梦境在15岁的江之悦飞往国外的航班上戛然而止。
睡梦中的江之悦醒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要再次入睡,却久久难眠。
她起身把窗帘的缝隙拉紧,阻止了月光的窥探。室内重新陷入黑暗,她却睁了一双明亮乌黑的双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顾斐究竟做了什么呢?
他啊,找人查了那个食堂路上嘲讽江之悦的黄毛男,把她私会夜总会女人的事情爆了出来。
他啊,把江之悦后桌,也就是那个在班级里推了江之悦害得她摔倒在地受伤的男人带到校外打了一顿,下手十分狠厉。男生被发现的时候很是凄惨,满嘴的鲜血,牙齿掉了好几颗,腿也打断了,人在医院躺了半年,直接错过了中考。
当然,顾斐身上也挂了彩,不过比起那个男生受的伤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在医院没待上几天就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打人事件,他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学校是看在顾父的面子上,只给予了个处分,顾父也在私底下赔了男生家里一大笔钱,不然单凭一个处分还真平息不了男生家长的怒火。
顾父知晓事件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初错不在他。
但是打人终究不对,而且还是在下手如此狠厉的情况下。
作为一个在商战混迹多年的人,在顾父眼中,顾斐的举措是小孩子行为,过于冲动。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是其中最为愚蠢的。
他勒令顾斐在家中反省,直到中考结束。
顾斐满脸无所谓,来不来学校一个样,他又不靠学校学习。
但也正是因为没来学校,在家禁足,才错过了江之悦后来的太多事,以至于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