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悦的动作一顿,盯着眼前的女人出了神,顾斐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之悦回神,“没怎么。”
像是在确认心中所想,她唤道,“郭老板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啊。”
郭霞浑浊的双眼中掀起一丝讶然,“你知道我姓郭?”
江之悦笑笑,心中已然确定,“老板娘就是贵人多忘事。早些时候我来这里买过东西的,那时候便知道了。”
郭霞点点头,不再感兴趣的低头继续忙活。她是生意人,一年见的人只多不少,每个都好奇真的是无穷无尽了。
江之悦也没再多说,付完款便离开了。说实话,能在这里遇见郭霞,她挺惊讶的。
说起她和这个叫郭霞的女人,真是半点交集也无,仅仅只是不远不近的见过几面。
那时候她年龄还不大,刚上小学,是在姑姑江若霞带着姑父和这个陌生女人来家请求江父做主的时候,见了第一面。
江之悦对她印象深刻也不外乎是因为她那跛了的腿。
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见瘸子,只觉得可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的。
又在江母和江父聊天时,听到这个女人是被自己的丈夫打成这样的,江之悦的心里是觉得既是可怕,又是同情万分。
一向懦弱无能的姑父蒋光明为了帮助这个叫郭霞的女人竟然同江若霞吵了很多次架。
蒋光明和郭霞是初恋男女的关系,在江若霞没出现之前,已经谈了很多年的恋爱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江若霞横插一杠。
她下阴手给蒋光明下了药,俩人一夜荒唐过后,江若霞十分幸运的中了招,怀了蒋光明的孩子,一纸孕检单甩在蒋家大门口,闹得街坊领居都知道了。
蒋光明的父母是老封建,碍于情面与孩子,强迫蒋光明娶了江若霞。
就这样一对好好的情侣被拆散了。俩人各自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多年不见面,一次偶然机会,俩人又撞在了一起,可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蒋光明过得不幸福,郭霞过得更是凄惨无比。
郭霞的父母重男轻女,为了给儿子凑够娶媳妇的老婆本,在蒋光明结婚后的第二年就半卖半送的把郭霞嫁给了一个比他大了15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得自然是磕碜无比,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买媳妇的地步,人到中年身下无一儿半女,他父母一合计,就给他买了个老婆传宗接代。
男人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买郭霞花了不少钱,最初的时候男人一家待郭霞也是极好的,尤其是男人,第一次娶媳妇总是无比疼爱,再说郭霞长得又这么好看。
郭霞心里自然百般不情愿,但是她这人软弱无能,没啥主见,只能认命,她见男人待她也算极好,想着要不就这样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算了。
可惜好景不长,结婚第三年,郭霞这肚子里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一家人开始急了,去医院一查,是男人的问题。
尽管不是郭霞的原因,但这个家的天也算是变了。
老人家迂腐,尽管有医学证明,他们依然不认为是自己儿子的原因,而是把一切罪责都怪在女人身上,每天嘲讽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赔钱货”,给家里带来了厄运,各种各样恶毒谩骂的语言不要命的吐出来。
男人也变了,自尊心作祟他开始在家里耀武扬威,想要凭借这一点证明他身为男人的本事。
他本身就饮酒,这下更是嗜酒如命,每天喝的烂醉,回到家倒头就睡,不干活还一身臭毛病。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郭霞有些忍无可忍,轻声说了他两句,“你能不能少喝点酒。”
就这一句话像是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男人,男人反手一个巴掌直接把郭霞打翻在地,“我他妈喝多少酒你管得着?!没本事生孩子,话还挺多!他娘的!”
郭霞被打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听见他说这话,害怕又委屈的回道,“那不是你的原因吗?”
这句话可算是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怒火,自尊心一瞬间涌上心,他一脚踹在女人身上,随后就是各种拳打脚踢接踵而至。
郭霞不记得那天究竟打的多狠,只记得当时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以后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脸上糊了血,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
男人酒醒后看到郭霞这一副惨状,心中是既后悔又害怕,他怕郭霞把这事捅到警察局,后悔自己打了她。
他开始不停的道歉,为自己昨夜酒醉的行为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郭霞。我昨晚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郭霞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感觉身上一片片的疼,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不原谅他又能怎么样呢?
找父母?他们只会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没有后盾,懦弱惯了,也没想过要法律维权,她又想到了男人之前的好,一时心软就原谅他了,“好。”
男人那天很是积极的做了饭,又打扫了卫生,殷勤的在女人面前转悠了一天。
家暴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家暴男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周左右,男人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赖在家里睡觉,醒来没忍住诱惑又喝了酒,晚上回来又是一身酒气。
郭霞很是伤心,坐在床边没搭理醉鬼。酒后男人耍酒疯,像是从上一次的殴打中得到了乐趣,这次女人不作为的姿态直接就惹毛了他。
哪怕她只是坐在床边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动作也没动,但是在男人眼里不伺候自己就是天大的罪过。
男人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哐哐哐的往墙上撞,女人被揪的头晕眼花,大脑充血,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反复挣扎,但是毫无用处。
醒来后,男人有一遍一遍的懊悔,自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祈求女人的原谅。
后来渐渐的大家好像都习惯了,男人不再为自己的殴打行为道歉,女人希望男人只要下手轻一点就好了。
直到一次男人手下失了分寸,把女人的腿直接打断,原本的局面才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