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的意识已经涣散到她无法抬起头直视前方的路,她只能凭借着余光中飞速闪过的景象迟钝的判断自己已经离开了市区。
同时异能随着生命力的飞快流失让她也知道自己恐怕坚持不到将丧尸群引到盘山公路后再进行剿灭了。
在用尽最后的异能凝聚出的两块钢冰彻底卡死油门和方向盘后,她挣扎着朝着打开的车窗伸出整条被划破的左臂。
听着身后越来越大声的丧尸吼叫声,她如释重负的带着一丝满足的神情阖上了双眼。
“至少我把丧尸引开很远了呢,他们应该能带着谢博士顺利返回基地吧……”
……
……
……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陈尔的意识迅速收拢,让她除了痛呼以外做不出其他任何判断。
“啊——”
好不容易挨过那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她刚偏过头想环视一下周围的情况,下半身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除了嚎叫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感觉自己半身好像被丧尸用手掏了个洞。
在无尽的疼痛的折磨下她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事实上她的下体还没有开洞,不过也快了。
“孕妇又晕过去了!”
助产士看着又一次晕过去的陈尔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医生扭头看了一眼,特别淡定:“没事,很快就要疼醒的。”
就又去准备侧切还有缝合的工具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分钟陈尔就从无知无觉的黑暗中醒了过来,这次转醒她或许对那种剧烈的疼痛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也终于能分出多余精力观察四周。
放眼过去,整个房间都是蓝和白的色块,消毒水味道浓重的有点刺鼻,时不时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仪器的声音,俨然是一副手术室的模样。
“我这是在手术室吗?”
陈尔偏过头死死攥着旁边穿着护士装的人的裤子问,忍着剧痛从喉咙挤出来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
助产士看到陈尔这么快就醒来了很是高兴,特别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放心吧,咱们这是还在产房呢,还没严重到要进手术室!”
“产房?!你的意思是现在我这是在生孩子是吗?!”
陈尔本来还想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逼问一下眼前这个年轻靓丽的护士。
听到这个回答,她感觉自己的嗓音要和自己的大脑都要一路飘到天外去了:“我怎么会在生孩子呢?!”
陈尔这一破锣嗓子把助产士喊懵圈了都,握着她的手眼神一下子又迷茫无措了起来。
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特别淡定的对助产士说了句“疼得脑子短路了。”
然后把陷入呆滞的新手助产士拨到一旁:“去叫你师父来,这场你就好好看着!”
陈尔疼到视线模糊,她只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换了个穿白大褂的人,于是她又松开自己被她抓破的床单伸手攥住白大褂。
“我要见刘川!肯定又是这个王八蛋给我注射了什么试剂是吧?”陈尔拽着白大褂愤恨地说道。
“你又是哪里调过来的?居然也这么不分场合的配合刘川搞这种把戏,等我出去我要让你负重二十斤绕着这里跑五十圈!”
白大褂特别淡定的把衣角从陈尔手中扯回来,一边伸手抚了抚被攥出来的褶皱一边说:
“抱歉陈女士,我们医院里并没有一个叫刘川的医生。这场生产也不是一次配合的把戏,至于所谓的试剂嘛,我们只给你打过该打的无痛和麻醉,不过看情况你好像对这两个都有点不耐受呢。”
说着,她对门口的资深助产士招手示意快点过来,“至于惩罚,等您在听从助产士的指导下诞育下新生儿之后再说吧。”
说完白大褂又退到一边去躲开了陈尔的手,年长的助产士见状快步走到陈尔身旁用力地握住她伸出的手,安抚道:
“来龙去脉什么现在您什么都不要纠结,当前最重要的是把您肚子的孩子生出来!”
“您现在分神去纠结那些事的话只会让这场疼痛的时间不断延长,不如咱们速战速决?”
是啊,速战速决,陈尔当然知道自己应该速战速决。然后尽快弄清楚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不是逮着谁发泄情绪一样的胡乱质问。
可是这生孩子那是速战速决的事吗?
任凭哪个单身女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然后马上被告知自己正在经历一场生产,很快就要生出一个孩子来,都没办法冷静吧,哪怕是一场玩笑!
可是这真的是一场玩笑吗?
陈尔的心里又开始动摇,下半身被撕成两半一样的疼痛,弥散的血腥味都无不提醒着她这真的是一场货真价实的生产,是无数女性都面临过的鬼门关。
一想到这里她又胆怯了,这是她面对被丧尸群包围都没有过的。
废话!丧尸她只要使尽全力打就好,打不过在末世无非就是一个死字,她已经算活的很久的了。
可是生孩子不同,这是一场未知的战役,她要负责把一个完全陌生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了。
「既然要生孩子也犯不着让自己在这痛苦的顺产吧,不然人类发明剖腹产干嘛?」
想到这里,陈尔决定和助产士哭诉一下。
“可是我真的好痛!不能剖腹产吗?”
她转头看向一脸慈爱的助产士,嗓音里带上了她只有以往在基地里躲懒不打扰卫生被抓又不想被罚时的撒娇语气。
助产士轻柔地摸了摸她一张因疼痛而五官皱成一团的脸蛋:“痛是正常的,剖腹产也很痛,甚至剖腹产到后面还会有个刀口痛。”
见陈尔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又急忙补充道:“我能理解您想要快点结束的心情,但是要顺转剖是有一定要求的,等待达到转剖要求的时间里您说不定能顺两个了。”
看着陈尔露出更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又忙安慰道:“相信我,听从我的指令来,咱们一定能速战速决的!好吗?”
陈尔是真的想死了,胡乱地点头,“行行行,哪个快来哪个吧!”
听到陈尔都这么说了,助产士马上招呼她的学生拿着各种需要的仪器过来,开始一阵折腾……
在经历了又是导尿又是人工扩张又是侧切又是按压的折磨下,陈尔想晕过去都做不到。
终于在三个小时的折腾后,陈尔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声,她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年轻的助产士特别兴奋地过来和她说:“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呢!长得和你很像哦!”
“滚!”
数不尽的疲倦涌上心头,无语的陈尔只来及喊出这个字便陷入睡梦中。
徒留听到的助产士震惊且无助的看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