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采英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安慰道：“小年没事，这回不成咱还有下回，总能找到对象的。”
陈四年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可思议地问：“这可是您张罗的事，没成，怎么还这么豁达了？”
“人嘛，咋能控制得了所有的事情呢，我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肯定是被打击到了，心里头老难过了吧。”
“没有。”
“甭嘴硬了，我还不了解你，这么着，我给你煮点东西补补。”
陈四年思索片刻站了起来，缓慢地穿上外套：“妈，我去找个朋友。”
柳采英急了拿着汤勺走出来：“我刚给你煮上你就走。”
陈四年将声音都关在门后，步履沉重地向蛋糕店走去。
事发过后他只来过一次，当时站在门外没勇气走进去，这次他站在玻璃门前，搓干净封条残存的痕迹后毫不犹豫地打开锁，抬头看到被锯烂的天花板，嘀咕道：“烟雾检测仪，呵。”
将发霉变质的蛋糕和被污染的盘子都扔进垃圾袋，他感到一阵心酸，觉得自己很狼狈，所有重要的设备都被破坏了，卡里没有多少积蓄，手还没恢复去哪都找不到工作，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开始。
之前在电话里给小淼的承诺，跟华嘉嘴硬的场景历历在目，苦笑一下继续收拾东西。
丁艺封坐在出租车里，看着陈四年关上门离开的背影，付了车费后就悄悄跟了上去。
陈四年先是买了点菜和水果，又和蛋糕店的常客聊了几句才回家，站在阳台上望着小货车，琢磨着自己就是个打工的命，当了几天小老板现在还惆怅上了。
柳采英端来一碗粥：“喝吧。”
陈四年接过来疑惑地问到：“这是啥，又黑又红的。”
“五红汤，补血。”
“我不喝，我有的是血。”
“你不喝算了，我喝。”
陈四年仰头看向天花板，笑着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一套房子、母亲和哥哥。
傍晚，华嘉掐着饭点敲开了陈四年的家门，柳采英一见他就特高兴：“还没吃呢吧，坐着等会儿，饭马上就熟了。”
华嘉脱掉外套坐在陈四年身边，满眼兴奋地低语：“小年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在意大利的……”
陈四年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听着华嘉说出的“公司”“盈利”“亿”，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柳采英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又从次卧拿了个凳子出来：“华老板吃饭吧，你看我们家小年买的桌子怎么待怎么别扭，沙发还这么大，哈哈，快吃吧。”
陈四年边吃边说：“不是我买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不是你买的难不成还是大马路上捡的。”
“华嘉买的，这个沙发也是。”
“哎呀，真是，让我说什么好，我们小年遇到你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妈，别说了，快吃饭吧。”
华嘉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偷偷用膝盖怼陈四年的腿。
十多分钟后，柳采英见陈四年筷子越伸越长，瞪大眼睛道：“陈四年你搞什么，吃个饭屁股跑出去二里地。”
华嘉没忍住呛了一下，陈四年赶紧挪回来用力拍他的背：“吃个饭怎么这么不小心，别乱动啊。”
柳采英听着“邦邦”的声音又要说些什么，陈四年立刻拿起碗筷接着吃饭。
晚饭后，华嘉又待了半个小时才提出要走，柳采英拿出几包东西，推着陈四年出去让他送送人家。
到了楼下，华嘉转过身正色道：“我要说些你那个案子的事，上车吧。”说完打开后排车门坐了上去。
陈四年没多想就跟着上去了，刚把车门关上放下袋子，“说吧”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用力地吻住。
车外，不时响起邻居送别亲朋好友的声音。
车内，华嘉动情地撩开陈四年的衣服，冰冷的双手碰到温热的皮肤，一瞬间觉得自己被点燃了。
陈四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拼命向角落躲却躲不开那双如影随形的手。
华嘉揉着他，看着他脖子上暴起青筋，心情大好故意慢了下来。
陈四年分心听到车外安静了下来，迷糊间想翻身下车。
华嘉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小年哥，你确定要这个样子下去吗。”同时重重捏了一下。
陈四年没忍住轻呼一声，又赶紧咬住自己的手，华嘉暧昧道：“真好听，再来一声。”
半小时后一场单方面的压制结束，陈四年颤颤巍巍费力地穿好衣服，华嘉在一旁故作可怜：“小年哥，你舒服完了就不管我了吗？你看看我的车都被你弄脏了。”
陈四年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样子，神情复杂地下了车。
华嘉明明开心地要死，却还是在坐上驾驶位的时候说：“小年哥，欠我一次哦。”
陈四年在华嘉驱车离开后，又在楼下多待了十几分钟来平复心情，回家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缩着脖子，生怕母亲发现什么。
丁艺封用冻僵的手指心疼地摸着自己的脸，恨恨地瞪向四楼，冷哼道：“我才是正品。”
以后的几天，华嘉都准时到陈四年家蹭饭，只是陈四年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楼送他了。
这天上午，陈四年正在研究各种招聘广告，柳采英走过来：“找工作？还没想通呢。”
“我不去民宿。”
“唉小年，你那个蛋糕店什么时候开，这都过完年了。”
“大概，过段时间吧，经常联系的进货商有点事。”
“那你就换一家啊，你总等着也不是个事。”
“妈，这家价格合适，其他的贵三分之一。”
“行吧，那我不管了，我看外面的雪化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我就回去。”
陈四年从医院出来后，一直在面试各种工作，但都因为一只手受伤被拒了，好不容易有两家前一天说好第二天又不要了，这让他非常沮丧。
下午送完母亲，他慢慢地往回走，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更觉得落寞，路过一家新开的便利店，发现正在招人，决定进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