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水千籁的回答，春茹眸中自责更深了，“水公子，如果殿下出事，可以让我代替殿下吗？”
水千籁摇了摇头，“你受不住。”
见春茹眼底愧疚浓郁，水千籁问道:“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春茹点了点头，“当时是我和几个姐姐一起，偷偷带殿下离开圣界，才害殿下遇到危险，险些丧命。
当时只有灵渡一族愿意救殿下，条件是，让殿下代替那位悠玄殿下，提前入世。”
“也许不怪你们，”水千籁眸中情绪复杂，“春茹，你们殿下在圣族的所有殿下中，是不是年龄最小？”
春茹点了点头，“别的圣族都有殿下，我族期盼殿下，可是期盼了好久。”
这就没有问题了，水千籁看向阵法，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所有的璞玉中，只有未经雕琢的，才会有更多可能。所以这一步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夜泓。
阵法中央，夜泓身体很快收拢大量恶念。内丹似乎意识到主人的想法，在体内竭尽全力抵抗片刻，被夜泓取出，放于生骨草上。
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净化了部分恶念。但随即，更多的恶念涌入身体，夜泓脸色越来越白，几乎要变得透明。
但是，不够！
内丹中的生命力不断被调取，又通过生骨草得到补充。夜泓拿起一株生骨草吞服，将恶念引向体内的恶种。
水千籁和春茹站在阵外，静静看着阵法内部。
而柳淹，也在这一刻忙碌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自己在院落里，不知摆弄着什么。
老家主命人从息林接出柳佩儿和柳彦，让人送柳彦去修炼后，单独和柳佩儿说了一番话。
柳佩儿出来后，就开始接手部分家族权力。有老家主撑腰和指点，柳家人不由猜测，柳家恐怕很快就会新出一位长老。
澧洲损失惨重，老家主专程派出族中未婚配的弟子，和一些小家族小宗门联姻。如果不适当撑腰，这些势力很快就会被吞并。
毕竟，澧洲出事，这类家族留下的最多。不仅仅是因为根基在这里，更是因为离开了澧洲，随便得罪个强点势力，就已经是灭顶之灾。
等到将所有东西安排好，已经又过了一月。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上空三座大阵上。
夜泓睁开眼睛，恶念在体内并不好受，所有人看到他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夜泓本身容颜，是惊艳的，令所有人即使是讨厌，也必须承认的漂亮。
但在恶念影响下，半张脸犹如被腐蚀了般，和完好的半张脸比较，令人不由的惋惜。
春茹匆匆上前，想要扶住夜泓。水千籁却更快一步，上前半搂住夜泓，担忧道:“楼主。”
夜泓满身都是疼，几乎感应不到自身以外的东西。缓了好一阵，才轻声道:“水千籁，带我去珠玉坊休息。”
水千籁立即动身，带着他来到珠玉坊。春茹紧紧跟随，神色着急，却又无济于事。
夜泓让人送她去休息，春茹这才极为担忧的下去休息了。
水千籁正想问夜泓有什么需要，就被撞了满怀，一时也是愣住了。
水千籁是仙器之主，身上沾染的仙气能够净化恶念。所以夜泓每次靠近他，所谓反噬就不会再发作，仙器的契约，是生来就被选中的。
夜泓满身都是疼，也不再顾及其他，只想贴的近一点。水千籁有些不知所措，但也能够意识到原因，直接抱起某人，放在床榻上。
夜泓睁开眼睛，眼底疲惫浓郁，语气也不由带着冷硬，“你上来。”
水千籁愣了一下，坐到床边，顺着夜泓的动作躺下。夜泓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水千籁身前，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角。
水千籁怔怔看着夜泓，迟缓的意识到，在恶念彻底控制住之前，夜泓都彻底离不开他了。
春茹毕竟是女孩子，圣族也尚未到现世的时候。此刻能帮夜泓压制恶念的，只有仙器之主水千籁，以及神兽付昭林。
想到这里，水千籁目光又落在夜泓脸上。圣族的殿下，至少不该这么狼狈。
柳淹这一忙，闲下来时，夜泓已经在珠玉坊待了三天，稍微适应了一点现在的恶念程度，也能分神想一些事情。
柳淹过来时，夜泓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半张脸覆了张面具，面具精巧，刻了玄鸟形状，是水千籁亲手刻的。
柳淹前脚刚来，后脚柳家的消息便传了过来。柳家家主之位交由柳佩儿，柳淹，被恶念重伤，闭关多日也无力回天。
看着传闻死了的柳淹，水千籁看了看夜泓的神色，选择先暂时离开。
业果咒的第一道，马上就要应验了。
屋内，柳淹看了看夜泓，直接跪地，行了个端正的礼，“人族柳淹，见过泓乐殿下，之前对泓乐殿下所欠缺的大礼，今日补上。”
“不必这样，”夜泓摇了摇头，灵力施展，要扶起柳淹。
柳淹起身，缓缓道:“您是圣族尊贵的殿下，人族见了高位者都要行礼，更何况是圣族的殿下。以后这些礼节，殿下还需要习惯。”
夜泓皱眉，问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讨论这个的，找我有什么事？”
“来应业果咒第一咒。”
柳淹走近夜泓，最终在距离夜泓两三步的地方跪下，平静道:“年幼之时，曾夺殿下内丹，欠了殿下一条命，当然也需要还一条。”
柳淹说完，恶念便竞相从夜泓体内涌出，涌入柳淹体内。
柳淹脸上肌肉抽动，咬着牙道:“泓乐殿下，恶种我会移入我的体内。稍后，我会自行前往空海，自生自灭，也算将性命奉还殿下。”
夜泓抬手想要阻止，柳淹却先一步，设下三道符咒，阻拦夜泓。夜泓本就和恶念对抗，用不出多少灵力，只能看着柳淹渐渐抽走所有恶念。
最后，是恶种。
随着恶种离体，夜泓脑海中记忆不断闪过。他隐隐看到一些圣族的片段，然后是一片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