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凳子上,手在不断的敲打着桌面。徐管家心想着这新来的小姐如果是单纯来查账什么的还好对付,可是这全权管理的架势,这让中间人的他油水咋捞?
想到这徐管家又站起自己的身子,这钱他可以不挣,但是其他人不挣会同意吗?在一番自我催眠式的内心活动后,徐管家一手拍在桌子上。这府院小姐确实得敲打敲打了!
夜里崔无月没有早早的睡去,而是在面对着一个个被摆开的账簿发着愁。黑白相间的字依存在泛黄破损的纸张上,上面记录着近三年来这府院以及其地方家产的情况。每笔支出看似正常,总体数额不大,但是仔细考究就会发现有着做假账的嫌疑。但是这虚空出的金钱数额是不值得彻查的,抽油水本是常有的事情,要是真的固执一探到底,那只会让大家不欢而散。
崔无月布不会单纯的在意这账面的问题,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问题。
这四周出租的店面和收上的账面是几度不对的,要是明眼人也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钱本身是收不上的。钱收不上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没钱,要么是官府做坏,最后也是最常见的地方流氓。
崔无月对这混子的定义很是简单,在社会上做坏事不会被捕,且能组成规模的就是。
这类人可以用钱安抚,但究其结果来说还不是上上策,因为那些人本身来钱容易,多种恶习的浸染,使得其本身对钱的索取是无度的,且这些给的钱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只花在了自己身上。还是自己私底下有什么更大的准备,鬼知道。
崔无月内心对于这样的流氓的对策,从来不是简单的拿钱安抚,而是先安抚后剿灭。
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就是风险!
崔无月在简单算好后,便走出了房间,夜里的风像是舞女的轻纱拂面,带有着强烈的自身味道。崔无月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看到了隐隐闪烁的红光出现在院子的一侧。
“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一个一个的仆人提着水桶,扛着扫帚走向了那闪烁红光的角落时。崔无月则是安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丫鬟本想出去,但是崔无月伸手拦住了,并且开口:“熄灯。”
丫鬟原本是好奇的心态,瞬间变得沉稳起来,听话的将那房间里的烛台灯笼尽数熄灭。
第二日一早,崔无月让丫鬟传话,所有人在前院集合。
在仆人最前端的徐管家有些担心的揉捏着一手的衣角,将一手的衣角揉捏出褪色的痕迹,这是徐管家解压最好的办法。当那衣角上出现点点褪色的痕迹的时候,崔无月的丫鬟就出现了。
当徐管家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丫鬟手上是一个下端浸染鲜血的袋子,这大小形状所有人的保持着吃惊的缄默。丫鬟的半张脸也是接近毁容的姿态,像是火伤,而在她穿着的衣服也是半边被烧焦了,一道像是弯月的血迹被烙印在上面。
徐管家感觉到双手在颤抖,不敢有一丝的动弹,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的肌肉在紧绷,像是被只身投入冰窟之中。
丫鬟的眼神冷漠,一手扔下手里的袋子,袋子里的人头开始滚了出来,像是皮球一样,顺着不长的台阶滚了下来,其余的仆人被吓的连连后退,徐管家一动不动,他不是不怕是怕的动不了。
人头借着惯性撞在了徐管家的脚上,随后停住了。
徐管家不敢低头不敢抬头,脖子以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他的双眼紧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聪明给自己带来了祸。
崔无月没有在意那徐管家,缓缓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纸,纸上面写着“三千金,换夫人。”在这张纸的另一面写着张晕”。
崔无月冷着脸:“这是奔着我来的。接下来就是大祸之时,我给各位准备好了钱财,各奔东西吧。”
被那人头吓到的一众仆人都纷纷迈开自己颤抖的腿去领钱离开了,没有一个留下。
当人都走后,崔无月眼神冷漠盯着面前像是曲折枯枝的徐管家开口问:“徐管家你不走?”
徐管家闭着的眼猛的睁开,他剧烈的摇头“不走。”
崔无月的表情没有多少的变化,而是冷冷的发话:“你串通的地头二把手,你本来是想吓吓我,但是现在是不可能调和的局面了,那些地头蛇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过会这就成为一片火海。你不走?”
徐管家听完崔无月的话后,哭着跪了下来,他摇头:“夫人你走吧,老夫做错了。”
崔无月没有理会,自己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跪在那人头前的徐管家,徐管家一手拿起那头颅,害怕愧疚愤恨,霎时混合在一起了。他一手抽打着自己的脸,一手提着人头向那大门走去。
宋文一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字画,发现在一边的涵白有些魂不守舍,便不紧不慢的开口问:“你这眼神飘忽的,是害怕?”
涵白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不害怕。”
宋文一一边沾墨勾线,一边撩起那身旁涵白的发丝说:“记住现在是你的第一节课,不要把眼前的局面当成是真的,一切的事物在未到最后的时候,都是不知真假的。”
当那地头一把手,张无岳带领着一大队伙计,抄起家伙奔着宋家大院来的时候。这城中的街道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躲藏了起来,官府像是瞎了,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张无岳走到了那宋家大门前。听到清晰的巴掌声。
是徐管家,他的束发已经不知遗落在了何处,披头散发,眼神痴傻,脸上有着不知是自己还是手上头颅的血液痕迹。
张无岳见到如此模样的徐管家内心有些顾虑,作为宋家的管家,能在一日之内变成这样疯癫。
可是那徐管家手上的头颅又让张无岳的顾虑被一扫而空了,那是他兄弟的头颅!这也是张无岳来这的原因,在一大早,自己伙计出来扫地的时候,就见到了自己兄弟的无头尸体。上面还留了纸条上面写着“宋家”二字。这使得张无岳叫了一群人来此。
在见到徐管家手上的人头后,张无岳内心的火燃烧起来了。
张无岳自己一手提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徐管家的面前,徐管家则是带着哭腔喊着:“我的错。”
张无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刀下去,还在哭喊的徐管家就顺着那大门前的石阶一圈一圈对的滚了下来。
徐管家口含鲜血,想要爬起,但却无力,他趴在地上,向那四周围着的张无岳的小弟伸出手来,想有人能拉他一把。可是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手飞了出去。
张无岳的小弟围了上来,不是对徐管家的救赎,而是对徐管家死亡的宣告。
徐管家在众人的践踏与砍杀中,哀嚎着没了气息。
张无岳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了那头颅。
头颅上的眼睛根本没有闭好,他知道这是不甘心的表情!
张无岳将那头颅放好,一手抄起地上的刀,大踏步的冲进这大门之中。
大门被撞开,断裂的横木碎出多个飞片。张无岳的眼睛像是被灌满鲜血般绯红!
“宋文一!”
宋文一在最深处的院子还在做着字画的时候,听到远方这张无岳的怒吼,不禁苦笑起来:“这货的气看来挺大的。”
涵白则是被张无岳的怒吼给吓了一跳,她怯懦的开口:“要不……”
宋文一提起手中的毛笔,空出的手放在那纸张之上:“怕了?”
涵白有些犹豫后,点了点头。
宋文一笑着拍了拍涵白的头:“以后还有更惊险刺激的。”
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破碎声响起,那急促的脚步声开始慢慢变得明显起来。
宋文一借着窗户看到了,在走廊上寻找自己的张无岳。
宋文一看到张无岳便喊话问:“先生来此何事?”
张无岳:“还我兄弟!”
宋文一一听笑着说:“误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