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倒在地上,他看着那灰蒙蒙的天慢慢被染成红色,原来是自己另一只中箭的眼睛伤口的血流进了完好的眼睛中。
赵元看着那落下来的雪慢慢变成血红色,他的身体慢慢被血红的雪铺满,好冷!好痛!
直到一个巨大的身躯出现,是牛力,牛力一脸焦急的看着地上半睁着眼的赵元,他不知道赵元是生是死。他只能一直摇晃着赵元的身体,企图这样能够唤醒他。在被牛力摇晃的过程中,赵元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当初第一场生死之战活下来后,就是在这样的摇晃中闭了眼睛。老头像是他的家人一般对待着他,消失的父爱与母爱都是那老头给予的。
老头在临终前给他的任务就是守护着这个队伍,做这队伍的守墓人,这是他的任务。
一想到赵元炸的站起身来,刚才还在抱着赵元的牛力也蒙了。
赵元很是流利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带着一只混着血的眼睛观察着四周,赵元看到了一个较矮的后背内心开始估量,最后三步换做两步,踏在那士兵的肩上,一个跃空竖劈,一个蛮族的勇士就在此时,被看在了肩膀上,那刀死死卡在肩膀之上。赵元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就在其余人将要对赵元没有防备的后背开始攻击的时候,赵元直接弯腰接手了那被砍中的蛮族士兵手上的弯刀,直接反身横斩,又是一批蛮族勇士倒在了赵元的面前。
当留出足够的空间后,赵元双手拔出了那掐在骨头上的长刀,用力一甩,沾在那长刀之上的血液化作花浪一般飞散在着被踩得的七零八落的雪地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迹。
赤斤则是颇有兴趣的看着那突然变成厉鬼一般的赵元,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第一勇士和赵元打起来倒地谁的胜算会高一些呢?这是一个很好玩的问题!
半日的流雪飞舞,那半夜逐渐转向黎明,微微升空的曦阳,被那两边的高山挡住,只剩下一片阴暗。
陈伯知道自己的军队所剩下的兵力不多了,敌军只是减半。
陈伯明白自己的选择只有一个,万军取首!这是一招险棋,但是不这么做,他带领的军队只能险胜!近卫队不能再死了,老头的心血都在这,罗艺的未来也在这!
陈伯拿起自己的砍刀,开始一路冲杀,直勾勾的冲着赤斤的方向前进。
就在陈伯来到城墙之下时,大门被缓缓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一小队的蛮族勇士,随后出现了一个巨汉,他用的是一个巨型的狼牙棒,上半身扎实的肌肉像是巨石垒砌,他光着上半身像是示意这盔甲一般的皮肤是不会轻易被那所谓的刀斧所击破的。这就是赤斤的第一勇士,一个畸形的怪物,强大力气与健硕的身躯相融,铸就的怪物。
陈伯被面前可以遮挡住他大部分视线的怪物给吓住了,体型巨大的人他见过很多,但是如此之大的,那也是第一次见。肌肉如同垒石般壮大与强健,一把狼牙棒可完全砸中陈伯使其无法反抗。
陈伯深吸了口气,他眼神由原先的犹豫转为坚毅,看来自己的生死就在这里了。
陈伯双手抡圆自己手中的砍刀,已经完全摈弃了速度追求力量。那位最强勇士也看出了陈伯的所求,他也单手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大棒,巨型的大棒像是一根支天大柱的倒塌。就在两物交接的刹那,清脆的兵器破碎声响起,在破碎声响起后,就是一阵沉闷的类似于打果酱的声音响起。
还在那人群之中拼杀的赵元听出了响声的不对劲,同时在另一边砍杀的钱雙也听出了不对劲。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陈伯。
只见那刀片碎成飞鸟的落羽一般,随着落地的雪花一同飞舞。那最强勇士手上的大棒上,沾着血浆,地上也被打出了一个大坑,里面躺着的是面目全非,尸体不全的陈伯。
钱雙的眼睛瞬间充血,他一个大戟挥舞,身边围着的一圈人皆被拦腰斩断,围绕着钱雙开出了巨型的血花。赵元也是眼球爆出凸起的血丝,原本血红的眼睛开始溢出了鲜红的泪来。
“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他们都向着那第一勇士开始冲击!
沿途阻拦的人越来越少,钱雙率先和那最强勇士交手,巨大的狼牙棒和那巨戟相撞,双方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弯曲与裂变。钱雙与最强勇士隔着紧绷的兵器互相对视着,钱雙通红的眼睛像是那地狱爬出的恶鬼冤魂的血口一般,无不渴望把那最强勇士的灵魂拖入痛苦的深渊之中!
那勇士眼神是冷漠的,他对于这样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麻木,他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无味的杀戮,回到自己的营帐喝酒吃肉睡女人!
就在钱雙和最强勇士对峙的时候,赵元已经赶来了,但是当他闪转腾挪快要从背后给那最强勇士致命一击的时候,突然赵元自己的背后感受到了致命的寒光!
赵元连忙翻转身体,一只箭羽蹭着赵元的脸皮死死插入了地中。
赵元停下身子,他看到了那关隘城墙之上的赤斤,赤斤眼神戏谑的看着赵元。
赤斤一手拿着弯弓,另一只手缓慢的从随从提着的箭篮里抽出了三支箭羽。
赵元深吸一口气,他看到和勇士对峙的钱雙在几个回合的交手中,体力开始不支了,赤斤在高处架着弓,这让他的偷袭很难见效。没有什么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能够也只能做的方法!
赵元吸气,他开始慢慢提速,最后又是转换身形,他开始再次绕到了那最强勇士的背后。
赤斤则是一只手上搭着三支箭羽,作为整个部落里的神箭手,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元的身形晃动,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猎物以为自己即将要逃出生天时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
赵元再次来到那勇士的背后,长刀依旧是砍向那勇士的脖颈!
三支箭羽同时刺向赵元的命门,赵元原先的单手,在半空中转化为双手,死死的向着那个方向,三支箭羽轮番刺中,但是赵元手上刀的方向没有一丝的改变!
赤斤开始慌了,他看着那个连中自己三箭,且每支箭都已穿透身体露出箭头,依旧保持挥刀姿态的赵元时,他的眼中与内心透露出的意思都是不可相信!
赤斤开始连忙去拿那箭篮里的箭羽,可是在下一秒,赤斤听到了令他心慌的声音,一道血红的喷泉出现在赤斤的面前,赤斤的半张脸被那喷泉染红。赤斤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血红喷泉在几个呼吸后,赤斤开始气愤,他捏紧自己手中的弯弓,从那箭篮里再抽出了三支箭羽,他站在那墙头瞄准了钱雙,钱雙也死死盯着赤斤。
弯弓满月变残缺,冷芒如星滑流铁!
三支箭羽飞来,皆被钱雙打飞出去,倒在地上的赵元再也站不起来,他只能脸贴着地面,感觉自己的体温在逐渐的流失。
赤斤在放完那三支箭羽后看着在那城墙之下的钱雙也知道这仗他输了。
赤斤从那箭篮中拿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箭羽,这箭羽的尾巴是红色,通体是镂空的。
赤斤朝那天空射箭,箭羽飞空发出奇特的如同苍鹰的长鸣。
围着的勇士在听到那箭羽声后,便匆匆离去了。
被围的士兵也都没有追击,只是保持阵型喘着粗气。
钱雙虽然很想把面前的人一戟戳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追了。
赤斤在放完箭后,便转身离开,契丹首领一见连忙上前:“你这就退了,敌军已经快没力气了!这是好时机啊!”
“你怎么当起了懦弱的羊了!?”
“打头阵的可是我契丹族的勇士啊!你不能撤退!”
说完这句话,契丹首领拦在了赤斤的面前,赤斤冷着脸,弯弓扣在了那契丹首领的脖子上,随着扣住那弓弦的食指松开,契丹首领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整齐平滑的切口,鲜血缓缓流出,像是石壁上的瀑布一般下落。
当契丹首领倒地后,赤斤走了。他骑上马,转头看着身后那风雪中掺杂血迹的关隘,内心只有一句话“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