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凚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他会和名义上的妻子一起夜探周家。
不过，来都来了，再追究就没意思了。
霍无凚白天才来过，对周家的地形布局还算了解。
周家到底是青州第二商，小有名气，也会有不少嫉富如仇的人觊觎，家丁打手也有不少。
不过到底不是专业的守卫，不少值夜的家丁打手都打起了瞌睡。
霍无凚带着林玞避开还清醒着的人，绕了一段路，又等了一阵，才终于来到书房。
林玞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对霍无凚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自顾的在书房里搜了起来。
书房里非常暗，适应了一会，林玞依然觉得有点麻烦。
毕竟看得到书房里的障碍物，可不代表能看得到书信上的字。
林玞心里烦躁得想去开窗，好让月光照进来，这样好歹勉强能看。
正要行动，头顶上忽然传来细小的响声。
一束皎洁的月光从一个小洞照进来，昏暗的环境立即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改善。
再低头，书信上的字果然能勉强看清了。
霍无凚从房梁上轻盈落下，落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林玞羡慕了两秒，继续干正事。
霍无凚早就知道了周家藏起来的秘密在哪里，不过他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在一旁倚着书架，看林玞忙碌。
不得不说，他的这位名义上的娘子，不动手的时候还是挺大家闺秀的。
大家闺秀把没用的书简扔在地上。
吧嗒一声，好不响亮。
外边看守着的书童嘴巴吧唧一声，换个姿势继续睡，丝毫没有发现书房里头已经进了贼！
霍无凚忍不住说：“你轻点。”
林玞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忘了。”
霍无凚：“……”
这也能忘？
也因为这一茬，霍无凚才注意到，林玞一身的常服，连脸都没有蒙住，就大剌剌的跑进了别人家。
也不怕别人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霍无凚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心的戳了一下林玞的肩膀，然后飞快的缩手！
林玞的攻击落空，眉头皱着，隐约有点不耐：“干什么？”
霍无凚递出一条黑色的方巾，“你这是生怕周家不知道你是谁呢？”
林玞眉头依然紧皱着，不耐倒是消失了，不过多了一份嫌弃。
“我怕什么，他们还能打得过我？”
霍无凚：“……”好像挺有道理的，但还是哪里不对。
“你不怕他们背后有人？”
林玞眼皮一抬，“我背后没人？”
正好站在林玞身后的霍无凚：“……”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多心了吗？
短暂的试探交锋，霍无凚算是尝到了败绩。
林玞找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摸到了暗格。
林玞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这古人藏东西还真能藏。
那个格子，正好藏着周家家主给霍无凚看过的玉佩和其他泛黄的书信资料。
林玞把那个玉佩拿起来瞄了一眼就扔了回去，然后拿起里面的资料来看。
都是繁体字，还是竖式的，文绉绉的东西看得林玞眉头直跳。
霍无凚懒洋洋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对此，林玞一无所知。
她把暗格里的书信全部看完，挑出了其中两张，剩余的全部放了回去。
霍无凚看到她把那份名单放回去，眉头一跳，连忙阻止她把暗格推回去：“等下！”
林玞迅速闪开：“你想做什么？”
霍无凚把那份名单拿出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要？”
瞧着他那副仿佛见了鬼似的模样，林玞平静的问：“关我什么事？”
霍无凚都恨不得把这份东西掰碎分析给她看！
“这些都是官商勾结的关系网，如果你拿走的话，皇都那边很多人都会落马！”
“周家和程家在竞争皇商的位置，如果周家被检举落马，那程家那边就会当选。”
“这不是你这一趟的目的吗？”
林玞眯起眼，杀意虽然没有溢出来，可却散发着十分危险的气息：“你查我？”
霍无凚不慌不忙：“今日很多人都看到了程家小姐去了九钩藤阁，竞选皇商的事，不算是秘密。”
林玞看了他一会，并没有信他的说辞。
肯定是春兰和冬梅其中之一告密了。
到底不是她这边的人。
要不是用得还算顺手，早就换了。
林玞在心里叹息了一下，想要甩掉这个男人，可要在这里过得好，又不得不用他的人。
好烦。
看林玞没再说什么，霍无凚便知道这事算是过去。
但林玞依然没有拿那份名单。
林玞难得给人解释：“给多少钱，就做多少事。”
“我又不是田螺姑娘，天生犯贱闲不住。”
霍无凚：“？”什么田螺姑娘？
林玞把证据收好：“竞选皇商这种事而已，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的动周家的力量。”
林玞突然望向霍无凚，意味深长：“就算我有夫君保佑，但死人带来的庇佑，谁又能保证保质期有多长呢？”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要我是人，就会有弱点。”
霍无凚看着林玞离开的方向，哪怕那里早就没了林玞的身影，他也看了很久。
忽地，霍无凚笑了一下。
“这是被人教育了吗？”
不过，林玞也说得没错。
生人带来的庇佑也有限，更何况是容易被人遗忘的死人。
林玞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并没有马上给程筱筱，而是等到了霍家派人来的那天。
领头的人是南墨，不过对方这一次并不像上一次那般一身戎装，而是普通的打扮。
可这身统一的打扮，也足够说明了这支人马的身份不简单。
就在过来凑热闹的百姓还在猜测南墨他们身份的时候，南墨神色恭敬的行礼：“见过将军夫人！”
百姓们瞪大了眼，将军夫人？！
姗姗来迟的程筱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林小姐，是官家背景？
程筱筱一时也摸不准，找林玞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周家抓住这一点不放，那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抛绣球的那一天，林玞一行人，是和楚萧一块的。
而楚萧现在是她的夫君。
即使只是名义上的。
这时，林玞瞥见了她的身影：“程小姐来了？正好，南墨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