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女人是秦越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

因此那段时间，她自己主动减少了与秦越的见面。

她卑微地想，如果做不成恋人，那么至少可以做朋友。她没有任何冒进的资本，只能恪守一个懂事的安全距离。

但不久何皎皎就看到微博上，红发女人晒出了婚纱照，钻戒大得晃眼，老公是个子瘦高的芬兰人。

再然后，就很少再见到红发女人来美术馆。

何皎皎旁敲侧击问过马迪。马迪说，对方和相恋多年的外国男友结婚，要移居欧洲了。之前找秦越，是拜托秦越处理她手中的几家画廊。

类似如此的女生，何皎皎每次遇上，每次默默自卑，默默退后，独自黯然神伤。却又每每得知真相后，暗自雀跃，然后在秦越望过来的眼神里，佯装毫不知情，一切原地踏步。

套用现在范琳琳每天叽叽喳喳吐槽的那些电视剧里主角的迷惑行为——她何皎皎上辈子真的就“白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何皎皎想到这儿，不由垂头，自嘲笑了笑。

*

何皎皎没有走过去打招呼，她目送着秦越和马迪与那两位年轻女人一起走出一楼展厅，索性转过身，从身旁的工笔画开始，背手欣赏起来。

这次的画展是多位擅长工笔的年轻女画家的作品合展，何皎皎一幅幅浏览，被或飘逸华丽，或富丽工巧的画技打动，神色渐渐专注。

“这次能看懂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稔的男声，何皎皎有点被吓到，回头的瞬间怂了下肩膀。

身后秦越垂头看她，轻笑一声，小声问：“我很吓人吗？怎么每次见，你都会被吓到。”

何皎皎想瞪他，还是忍了忍，只低声回他：“秦先生你是猫吗？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时隔多日，秦越乍一听到“秦先生”这个称呼，当即微微挑眉。他是想起那日马迪说的话，什么尊敬、崇拜、敬仰……

打断脑子里的思绪片段，秦越问：“今天没课吗？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啊？”何皎皎眨眨眼，好奇问，“我以后来这儿还得先报备了才能行的吗？”

得，进入大学一个多月，何皎皎似乎牙尖嘴利了不少……秦越上下打量她，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连看向自己眼神都更有分量感了。

秦越觉得有趣，故意回她：“小孩离家出校门的，给大人报备一声岂不是正常？”

何皎皎终于白他一眼：“我才不是小孩。”

秦越说：“差一天都是未成年，未成年就是小孩。”

何皎皎气鼓鼓，忍不住又白他一眼：“那也比不上有的大人幼稚。”

秦越终于低笑出声，随即他偏头，示意何皎皎往一旁楼梯后的室外露台走，边问她：“刚刚明明看见我出电梯，怎么没喊我？”

何皎皎还沉浸在上一秒的情绪里，闻言直白道：“看你跟美女们笑得正开心呢，怕打扰到。”

话一出口，她就微微怔住——

她说出来了？

她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上辈子一直憋在心里面的那点醋劲儿给说出来了？

谁知秦越并未能体会何皎皎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琢磨一下，淡声说：“你这一形容，好像我干了什么坏事似的……”又斜看过来，“说你是小孩你还不承认，马迪表妹就这样，上次看见马迪跟比自己大的女性说笑，气得饭都不吃了，揪着马迪的耳朵让他发誓晚两年再给自己找嫂子……”

说着，想到什么精彩画面似的，又抿唇笑了笑。

何皎皎见他根本不在意，心底更是感慨：

上天啊，如果有时光机，可以穿越回去见到上一世的自己，何皎皎发誓一定要狠狠捶自己一顿——装什么大度？装什么不在意？装来装去装得差点要抑郁了。

何皎皎，这辈子有情绪适当发泄吧，说不定对方还当你是在撒娇而回味上了呢……

二人对视间，马迪从展厅找了过来。

“老板，走吧，”马迪这才看清旁边的人是谁，“呀，何皎皎你来啦？”

何皎皎冲马迪一笑：“马哥好，我来了好一会了。”

马迪哦一声，转念心道，难怪呢，自己跟老板一起送客户，客户车子刚踩油门，身边老板就转身回了。

感情是早看见何皎皎来了？

真是好眼神！

“你们要走了？”何皎皎连忙从肩膀上取下书包，“其实我这次来，是想……”

秦越打断她，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你们宿舍晚上几点门禁？”

何皎皎眨眨眼，心底浮起一丝预感，伸进书包里的已经摸到礼物包装的手又慢慢伸了出来。

她说：“门禁时间是十点半。”

秦越看一晚腕表：“那时间还早，带你去吃饭。”

马迪也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