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声音洪亮如钟，想来体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但这事儿不算什么光荣事件，讲给小辈听不合适。秦越只说：“除了工作相关，就是见了见朋友。”

他本来还打算在合汀多待两天，权当放松。

谁知何皎皎那晚突然就打来电话说想自己，秦越当下觉得是何皎皎在和朋友玩游戏，再一琢磨，隐隐不放心，辞掉了后两天的应酬行程，今天中午回了岚城。

见朋友啊……何皎皎干脆实话实说：“我那天去美术馆给你送围巾，不小心听到马哥说你相亲去了？”

得，想隐瞒呢，结果何皎皎自己就知道了。

秦越只好简单解释：“是误会。我暂时没找女朋友的打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相亲？

何皎皎放下心来。

*

车子路过商场，门前树起高大的圣诞树。

正好红灯，秦越将车窗打开，贴心问何皎皎：“这是今年岚城最大的圣诞树，你想不想拍照？”

说完又记起何皎皎的手机像素不行，索性掏出自己的手机，俯身调角度和焦距，拍了一张。

何皎皎瞧着他俯身微微凑过来的英俊侧脸，忽然心潮涌动，说：“秦先生，要不咱俩同时找对象吧？”

秦越闻言，抬眸，眼神里是满是不解。他纳闷她这说法是何逻辑，坐起身，问：“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何皎皎理直气壮道：“这样咱们可以方便彼此给对方做参谋啊。”

秦越笑，只说：“这有什么好参谋的。你找你喜欢的。我如果要找，自然也是要找我喜欢的。”

可是你上一世明明喜欢的是我啊……何皎皎心里闪过一丝委屈——现在好了，秦越抱着独身主义，迟迟进入不了感情状况不说，还总是拿自己当小孩子看。今天是误会没有相亲，万一哪天又去了呢？哪天秦越一声不吭脱单了，自己要怎么办？

何皎皎一字一字，认真地劝他：“喜欢具有迷惑性，还具有滞后性。一个人胡思乱想是很容易行为盲目的。因为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呢，但你其实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但是你会被别的因素影响，会让你以为其实你不喜欢。你可能会因此错过谁。这多可惜，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就这方面的变化，随时分享。”

秦越这下是真的被何皎皎逗乐了，他朗声笑了起来。

他是没想到，何皎皎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样一番理论。外人看起来，何皎皎像是只喜欢读书学习的好学生。秦越知道她其实对挣钱也很上心，但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从她嘴里听到这样一番关于感情的循循善诱。

“何皎皎，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对感情这么严防死守？”秦越斟酌一下，选了一个恰当的词儿。

对，就是“严防死守”，秦越纳闷，他怎么觉得，好像在何皎皎的心中，一份感情的萌生，必须按一个既定的模子生长发展，才算是真正的感情。

就说这孩子还小吧，感情哪里有这么多确定性呢？

何皎皎自然抗议：“我这不是严防死守，我只是好心建议，不想你错过你的心意。”

“真正的心意是不会错过的，”秦越安心看她一眼，“如果错过，那就证明感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何皎皎不说话了。

她心里难过起来——

上一世，她和秦越久就是彼此错过了。可那明明是死亡把两人分开。

何皎皎闷闷地想，如果上一世秦越没有车祸去世，那么她和秦越不早就可以……

不……不是的……

何皎皎忽然想落泪，她使劲眨了眨眼，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很清楚地说——‘即便秦越还活着，你何皎皎可能依然踌躇不前，不敢声张’——秦越可能说得对，上一世自己和秦越错过，或许就是因为二人没有面对彼此“真正的心意”。

何皎皎内心长叹一口气，她不想承认这样卑微的自己曾经有多么失败。

车内再度安静下来。

秦越开了一会车，瞥见刚刚还兴冲冲科普“喜欢理论”的何皎皎，正斜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眼，对着车窗外，似在休憩。

路灯和树木上流光溢彩，光影从少女白皙的脸颊闪过。

不知为何，秦越心中莫名笃定何皎皎没有睡着。

这姑娘好像心情低落了很多。

少女心事，如大海捞针啊……秦越默默收回了目光。

过了一会，秦越忽然低声喊何皎皎的名字。

“何皎皎。”

何皎皎自然没有睡着。她已经平复了心情，假装被秦越这一声叫醒。

她揉揉眼睛，扭头看向秦越：“啊？你叫我了吗？”

秦越并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只留给何皎皎一个轮廓线条流畅的英俊侧脸。

“何皎皎，”他轻声说，“你看，岚城下雪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