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心下焦急，咬咬牙放狠话，“刘掌柜，您不会为了个小丫头片子的几句瞎话就跟我老吴生分吧？
您别忘了，八宝楼之所以生意那么好，靠的可都是我老吴家独有的黄姜，那丫头就算有你想要的麻果，她难道也能有黄姜？”
陈丽闻言轻笑，黄姜可不就是生姜。
巧了，生姜自己不仅有还种了一大片。
吴掌柜这番话就如一盆冷水，顿时将刘掌柜满脑子的分店梦都浇了个干净。
对啊，黄姜！
刘掌柜冷静下来不由觉得自己可笑，竟因为一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调味粉就信了这样一个小丫头。
甚至忘了黄姜这样重要的东西。
八宝楼有了麻椒或许可以开分店，但离了黄姜，生意肯定会一日不如一日。
毕竟店里荤腥靠的都是黄姜去腥。
而吴掌柜说的没错，黄姜还真是只有老吴家才有的香料。
两者相较，似乎黄姜更重要些。
……
可想到麻椒，刘掌柜口中还是忍不住分泌出了唾液。
那东西实在美味，用它做烤鸡，味道香到连鸡骨头都舍不得扔。
刘掌柜犹豫了，两两抉择，他都想要。
看出刘掌柜的犹豫，陈丽笑笑，附耳在刘掌柜耳边说了几句。
眼看刘掌柜目光越来越火热，吴掌柜心里立即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二人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上马车走了。
……
在一众客人和店小二目光注视下，陈丽跟着刘掌柜进了二楼一个包间。
“小丫头，你当真有黄姜？”才进门刘掌柜就迫不及待问。
陈丽也不卖关子，伸手在背篓里掏了一阵，拿了生姜，香叶、草果、八角、辣椒、花椒等十多种香料。
这些都是空间能种植补充的，陈丽不担心会用光。
刘掌柜眼神由一开始的怀疑转为震惊，渐渐被兴奋替代。
“好！”
“好！”
“太好了！”
接连在包厢内转了几圈，刘掌柜这才冷静下来。
“你这些香料跟吴掌柜那里买的倒有些不同，不知道效果怎样？”静下心刘掌柜开始关注香料作用。
陈丽也不多言，直接让刘掌柜将她带到后厨。
此时正是忙的时候，掌柜忽的带个小丫头进来，大厨只当是来跟自己抢饭碗的，冒着油光的脸上神色登时不好看起来。
刘掌柜并不知道大厨不高兴，只依然指挥着他给陈丽让一个灶台出来。
“掌柜的，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你让我让灶台，前厅客人菜上的慢可就怪不得我了。”大厨说话间拿锅铲砸了一下锅，语气夹枪带棒。
“你做你的菜，前厅上菜慢还有小二招呼着。”掌柜没好气应答。
眼看厨师脸色越来越臭，陈丽赶紧解释，“我只是来卖香料的，厨师大哥行个方便，让个生的肘子给我可好。”
陈丽有礼貌说话又中听，再加上得知不是来跟自己抢饭碗的，厨师这才心里舒坦了，指挥帮厨从过了滚水的肘子里捞了一只用盘装着给陈丽，顺带还将自己旁边灶台让了出来。
“小丫头，这肘子你会做吗？可别糟蹋了东西。”胖厨师挥动锅铲的间隙还不忘调笑陈丽。
说实话陈丽还真不会做，想了想便按照卤料配方在锅里丢了各样香料，见灶台上放着一罐黑乎乎类似酱油的东西，又舀了一勺进去。
香料入锅，没多久整个后厨便被奇香笼罩，掌柜的不停吸气，胖厨师放下手里活计拿起陈丽放一边的香料研究，就连大厅吃饭的客人也都纷纷拉着小二问店里是不是出了新菜。
一时间味道顺着窗户飘出，又引得不少逛街的人进来探听。
“果真是好东西！哈哈哈哈，果真是好东西。”刘掌柜听着外面动静，激动的抚须大笑。
陈丽原本还忐忑，现在闻到与前世一般无二的卤肉香气心也跟着落回肚中。
肘子炖了一个时辰，大厅里好吃的人就等了一个时辰。
好不容易肘子出锅，张掌柜还没动，胖厨师已经拿刀切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许是被烫到，他一边呲牙咧嘴咀嚼，一边直翻白眼。
“好……好吃！”胖厨师边往嘴里扇风边说。
刘掌柜闻言笑眯了眼，也顾不上形象了，直接撕一块吃起来。
肉炖的没有自家酱肘子软烂，但滋味却很足，各种香料在肘子中进行融合的恰到好处。
不用想刘掌柜就知道这道肘子肯定会比酱肘子卖的还要好！
“小姑娘，请！”这时刘掌柜才真正对陈丽另眼相看，伸手弯腰将陈丽带出后厨，上了三楼会客包厢。
包厢不大，不过里头布置格外华美，家具件件都是红木打造，连糊窗户的纸都比楼下要透亮很多。
显然，这是刘掌柜宴请贵客才会用的包厢。
陈丽在刘掌柜带领下坐上客位，片刻后就有小二端着茶水上来。
这次的茶水显然用了很好的茶叶炮制的，茶汤清澈，轻抿一口，入口生津且有回甘。
“好茶！”陈丽不由感叹。
“没想到姑娘还懂茶。”刘掌柜很是意外，不过想到陈丽能拿出这么稀罕的香料，想必家里肯定有些家底，懂茶就不意外了。
到这时，陈丽破旧的衣衫反而被刘掌柜忽视了。
陈丽没接刘掌柜的话，开门见山问，“不知道刘掌柜打算给我这些香料什么价格？”
“这得看姑娘你能拿多少货出来，拿得多，价格自然高。”刘掌柜说话很是客气。
什么拿得多价格就高，这掌柜明摆着就在跟自己打太极。
“我跟您说实话，香料我手里虽然有，但一下子拿不出太多，我可以每个月给你送一趟，至于具体送多少还得看我家里产量。”
话不能说太满，黑土地上新种的香料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收获，在收获之前都得消耗原有存货。
一味的消耗只会让陈丽不安，所以现阶段只能定时限量供应。
听到一下子不能拿出太多，刘掌柜还是有些失望。但香料毕竟是稀罕物，他也能理解。
“那香料能不能保证只供应给八宝楼？”刘掌柜又问。
陈丽摇头，“我只能保证前两个月仅仅卖香料给八宝楼，你也知道若是八宝楼生意太好，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别的酒楼忌惮，到时候若是被盯上，我们庄户人家拿什么自保。所以，两个月之后，我可能会卖给别人。”
沉默良久，刘掌柜到底还是点了头。
这丫头说的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眼下的能力还不能将香料生意垄断。
罢了，占个先机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让厨师多研制几道新菜便好。
两人又商量许久，直到天黑才确定方案。
陈丽谎称自己来城里本就是为了卖香料的，所以随身带着一些。
今晚她先拿约莫够用十日的卤肉香料，十日后再来送一趟，到时候送一个月的量。
刘掌柜很大方，查验陈丽拿出的香料都是上品，也没称重，当即就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买下。
日后但凡陈丽拿出的香料，不管什么品类，晒干干的统统一斤一百文银子，例如黄姜一类新鲜的一斤二十文。
每个月月末为送货的日子，到时候陈丽上门，刘掌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定价陈丽还是很满意的，她也相信有香料在手，刘掌柜很快就能将香料成本赚回来。
即将签合作书时她又想到了吴掌柜，便道，“那吴掌柜那边？”
刘掌柜心领神会，只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