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东，这都几点了，那个什么金老板怎么还不来，你是不是被忽悠了？”
“不能够，金老板那么忙的一个人，迟到一会也正常，你们有点耐心。”
“一会金老板来了，都恭敬点，我们能不能在上海站稳脚跟，就看这一票了”
下午四点，进贤路245号，一家名为金源广进的抽奖券代售点门前，小山东和他的兄弟们蹲成了一排。
眼看着与阿金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这群人腿都蹲麻了，有些不耐烦地发起了牢骚。
小山东站起来在原地蹦蹦跳跳，闻言劝解着兄弟们，心中也多了几分猜疑。
4点，4点30，5点，5点30，6点，眼看着月亮都要上天了，抽奖券代售点都要关门了，阿金还没出现。
小山东的一些兄弟们坐不住了，留下金老板如果来了就喊我们之类的话，接二连三地有人离开。
最后只剩下小山东和另外五个有些憨憨的小青年，依旧锲而不舍地等待着。
傍晚八点，一道调侃的声音在小山东的身边响起，令昏昏欲睡的六个人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金老板，你咋才来啊，我都以为你不来了。”
小山东见阿金总算是出现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
不只是小山东，其他五人也一样，肚子咕噜噜地乱响，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神色。
“我三点就来了，一直在对面的铺子里看着你们。”
“走吧，去吃涮羊肉，锅已经开了。”
拍了拍小山东的肩膀，阿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搂着他，招呼身边几个小兄弟，向着街对面的叁金火锅走去。
请人看场子，尤其是陌生人，还是那种巡回的安保，要是不给点考验，怎么信得过？
很不错，小山东很信守承诺，人也精明，倒是令阿金刮目相看。
叁金火锅店内人满为患，滚滚水蒸气扑面而来，若不是仔细看，超过三米都不能分辨友军还是敌军。
阿金带着小山东几人走进隔断包间，邀请几人落座，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摞得高高的羊肉盘，笑道。
“都是新鲜的手切羊肉，赶紧下锅，我们边吃边聊。”
“诶，谢谢金老板。”
小山东几人真的是饿坏了，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羊肉，连根青菜都没有，当真是狂咽口水。
得到了阿金的授意，他率先拿起一个大盘子，朝着铜制炭火锅里扒拉着肉片。
几个小兄弟也不甘示弱，纷纷拿起羊肉，这顿往里填，眼看着铜锅一圈都塞满了肉，才讪讪地放下盘子，眼巴巴地等着。
阿金摇头失笑，拿过麻酱调制蘸料，对着小山东和他的小兄弟说道：“最地道的老北京涮羊肉，就要搭配最浓郁的芝麻酱。”
“别看这家火锅店不大，我可以保证目前上海的火锅店有一家算一家，蘸料最好吃的就是这里，你们试试看。”
“唔，这味道还没吃，隔着好远就闻到香味了。”
小山东端着瓷碗来到料桌旁，盛了一大碗麻酱汁，下意识舔了舔碗沿，恨不得舌头都要咬掉了。
一旁的几个小兄弟见状，纷纷凑了过来，一人几勺子下去，一大碗的麻酱汁见底了。
正端着鱼丸进屋的服务生见状，连忙放下鱼丸，端着空碗去续上麻酱汁。
坐到桌子旁，阿金看着小山东几人狼吞虎咽地抢着涮羊肉，笑着给他们起开汽水，逐一递了过去。
“金老板，我小山东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涮羊肉，绝了！”
“嗯，俺也一样！”
小山东接过橘子水灌了一大口，对着阿金伸出大拇指，当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这么好吃的涮羊肉，阿金说是全上海独一份，绝对不夸张！
“小山东的名字我知道了，你们叫什么？”
阿金给自己倒了一杯橘子水刺溜着，目光从五名狼吞虎咽的小青年身上扫过，下意识捏了捏一名青年的肱二头肌，硬的狠嘛。
“我叫阿乐，宋金刚，王大川，李小勺，郭麒麟。”
“等会，你说你叫郭麒麟？”
阿金等到五个小青年都报出了名姓，望向最后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差点没崩住笑意。
“我爸叫郭老虎，我叫郭麒麟，咋了？”
“没事，没事。”
阿金摆了摆手，望向小山东：“以后你们六个就是我在进贤路上十八间店铺的巡逻员了。”
“我不求你们拿命拼，但凡遇到有人欺负店里的顾客，你们就给那些小混混点警告。”
“如果二次再犯，自然有人去收拾他们，用不到你们出手，你们的作用更倾向于巡逻警戒。”
“你们一日三餐会有等额餐票，那里盒饭，麻辣烫，小炒都有，餐票足够你们吃了，工资一个月300，工时为早八点到晚九点。”
“宿舍安置在老阁楼，也在进贤路上，九点以后，你们不愿意回宿舍睡觉的，可以拿着工牌去三厅耍一耍，只要不耽误第二天巡逻。”
“难听的话摆在当面，只能你们自己玩，不许拉帮结伙，更不许送其他人游戏币，如果我得知你们搞小动作，一定会清退你们。”
“老板，我来了。”
“坐。”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差点把小山东几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少女正是小江西的表妹，叶婉柔，也是阿金的秘书。
让开一点位置留给叶婉柔，阿金点指着小山东几人，简单替双方做了介绍，继续道。
“阿柔是我的秘书，以后她负责发放你们的工资，你们有什么困惑的问题可以联系她，她会转告给我。”
“你们先吃着，一会阿柔会带着你们去宿舍，我就先走了。”
拍了拍小山东的肩膀，阿金起身来到吧台旁签了单，夹着皮包离去。
目视阿金离去，小山东继续拿起羊肉下锅，见阿柔一直在整理着小票，笑着问道：“阿柔姐，羊肉还有很多，你不吃点吗？”
“我最近在减肥，你们吃吧，羊肉不够再点，金总说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让你们吃饱，但别吃撑。”
“侬，这是你们的工牌，回去之后写上名字，贴上一寸照片，人手一个不能外借。”
“这些票票是金满堂麻辣烫的餐票，早晨白色，中午黄色，夜晚红色，一餐一张不要弄混。”
“你们住的地方就在进贤路上，是老式的唐楼，因为比较匆忙，只找到了一间顶层，带老虎窗的那种，足够你们六个人住。”
“金总已经提前交代过，他收你们做巡逻员，是看在你们讲信用，很守时的份上，才给你们这么优厚的福利待遇。”
“金总知道你们还有一些兄弟，但那些兄弟金总不喜欢，目前没有任何录用他们的想法，或许以后缺人了，那就以后再说。”
“记着，公寓是给你们六个人住的，要是谈女朋友了带进去也可以，但是杜绝其他人闲杂人等入内。”
叶婉柔把提前准备好的工牌和餐票都做了分类，递给小山东几人，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想了想，叶婉柔继续补充道：“明天你们不开工，就在公寓里等着，我会带几名老裁缝过去，替你们量身定制最合适的西装和外套。”
“金总的意思是，他以后还会在进贤路上开更多的店铺，你们几位就是招牌，既然想在上海讨饭吃，就要学会上海人眼里的腔调。”
“啥？还给做西装？”
郭麒麟咽下了几片涮羊肉，拿着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麻酱汁，遭到了叶婉柔的嫌弃，拿起一旁的餐巾递给他。
“对，工装，手表，皮鞋，防身器械等物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逐一替各位配齐，以后各位一定要注意个人形象，不要给金总脸上抹黑。”
小山东狠狠瞪了一眼郭麒麟，笑着对叶婉柔点了点头，就连狂野的吃相，都斯文了许多。
“叶小姐，回去您就跟金总说，我们几个一定踏实肯干，努力摆正腔调，不给金老板丢人！”
叶婉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很满意小山东的机敏，拿过一瓶橘子水倒了一杯，主动跟几人碰杯。
“我们给金总做事的，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叫我阿柔就可以，你们也该吃吃，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