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绮轻浅地呼吸稍微顿了顿,眸里透着一股迷雾。
“你相信我爹没有叛国?”
萧以墨低下头看着她,眉间萦绕的戾气顿时消散。
“嗯,朕早在很久就查出江将军是被陷害的。”
停了几秒,他声音沉哑道:“不过,就算江将军叛国,也影响不了我们之间。”
江念绮一时怔了怔,虽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一向狂妄又傲视群雄的他知道自己当初是利用他,应该觉得自尊受了辱,对她甚是厌恶才对。
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她调整了自己的心绪,恢复往日的沉静淡然。
“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回去。”
萧以墨眉头蹙了一下,凝了她许久,才压抑着心里那股暗火低哑道:“你自己看,你离开了朕就是被他们欺负。”
“我自是有别的办法回击他们。”
江念绮垂下眼睑,凭着内力挣脱掉他的怀抱,坐到了一旁椅子上。
萧以墨怀里突然落了空,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捏紧,咯得掌心生疼。
“也是,你武功这么好,之前在朕面前伪装得应该很累吧。”语气里透着凌厉地无奈。
江念绮纤长的睫羽轻颤了颤,嗓音很清很淡。
“虽然我是利用你报仇,可是不也帮你得到了那位置吗?我们之间算是互相扯平了。”
萧以墨捏成拳的手砸向了旁边的墙柱上,墙灰簌簌掉落,覆在了他渗出鲜血的指节处。
他嘴角轻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没感受到任何地疼痛,除了心。
“朕需要你帮忙了?”
江念绮扫了一眼他染了血的手:“既然不需要就当我自作多情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说罢,她便往里屋走去,似乎想要逃离这低沉的氛围。
可萧以墨来不及想,刚才砸墙的手条件反射地就拉住了江念绮纤细的手腕。
结果用力过猛,“嘶...”他嘴角不觉地咧了咧,现在才感知到了痛楚。
江念绮感受到冰凉的血一点点滴在她手上,转头蹙眉道:“你没必要这样做。”
萧以墨湛黑的眸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并没有在意,抬眸望着她。
“你是因为江将军所以不愿和朕一起?”
江念绮清冷地眉间略微波动,抿了抿唇。
“是,也不全是。”
刚一说完门外小雨忽至,一滴雨水落下,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萧以墨顿了片刻,似乎在脑海里斟酌什么,而后那幽暗深邃的眸攫住她。
“朕给江将军正名,恢复你们江家名号,追封他为武侯上将军。”
武侯上将军,对于武将来说,这是至高的荣耀。
江念绮不由地蜷了蜷手指,落在窗外的视线怔愣了几秒。
如果现在恢复名号,那就是承认了当初先皇的错误,这是对皇室莫大的指责。
恐怕只有萧以墨才会愿意,不说太皇太后他们这些皇室不同意,还有那些朝臣也不会同意。
毕竟当初大部分朝臣真的以为江将军叛国,为了平定内忧外患,他们也是力谏先皇处死江家。
这一恢复名号,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
对于江念绮来说,替江家正名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
忽然,一只轻盈飘逸的蝴蝶似乎为了避雨,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肩上。
江念绮低头看去,眸光不禁微微一愣。
这蝴蝶的纹路精致地和以前母亲带她去灵山寺赏蝶时,喜欢的一只蝴蝶很像。
她想起当时灵山寺方丈说了一句话:“如水流去昨夜的梦,一切往事皆是虚无缥缈,徒有其表,唯有心灵的平静是真实之所在。”
这只蝴蝶,或许是她母亲托来告诉她的。
江念绮抬眸,眸里平静又明澈:“他们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只会徒添烦恼。”
也是,如果恢复江家,那朝廷的大臣们岂不是要踏破江家门坎,她又被迫卷入这权欲的纷争中。
萧以墨最后的筹码落了空,冷如墨玉地眸猛地一沉,暗藏着汹涌。
“那段时日你清醒地看着朕一步步入你的坑,看着朕沉沦,你没有对朕动一丝情?”
他为她点燃如星辰般的天灯,在天灯下他们缠绵亲吻,为她种下满院晚香玉,在徐州的街头温情地牵手,在宫里背着她漫步。
还有种种,这些她都没有动一分心?
江念绮清澈如水的眸子未起波澜:“没有”。
眉宇间透出的冷寂感淡淡地侵入他的心底。
“这是你今天来要的答案,我给了,你可以走了。”
这浅淡的语气,这为数不多的字,从空气中传来让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无声无息。
萧以墨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暗淡和潮涌,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哑一笑。
“不可能,哪怕一分一秒也没有?”
喉头苦涩。
“没有,你再问多少遍也同样是这两个字。”
江念绮细眉轻微一挑,淡淡地扯了下唇角,说得是如此云淡风轻。
刚要转身走开,却被萧以墨强势地拉住了手,比刚才还要用力。
男人在她来不及反应时顺势把她摁在了墙边,精健的手臂紧紧地抵住她,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身上轻浅的沉木冷香尽数把她包裹住。
手指强硬地穿过她的指尖,十指紧扣,必须缠绕在一起。
那不可一世又孤傲的脸庞凝着她,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酸涩,嗓音略微沙哑带着低哄。
“念绮,你要朕怎么样?跟朕回去好不好?”
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墙边的江念绮无处可躲,就连双手都很吃力的才能抬起。
她不得已只好在他刚才受了伤的手上重重一按,伤疤都还没结痂可想而知是痛入筋骨。
但萧以墨只是眉头微蹙,下颚线紧绷地闷哼了一声,没有松开反而把她纤弱的身体圈得更紧,似乎要把她揉碎进自己身体里面。
江念绮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有些疲惫的明眸轻轻阖上。
“放开我。”
萧以墨最不想看她这副疏离又置身事外地模样,俯身直接堵住了她的唇,那抹柔软是他日思夜想的。
还是如以往那般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抵着她咽喉逼着与自己的唇齿缠绕,吮吻着。
“啪---”
江念绮放松他警惕后喘息着把他推开,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