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之从南城回来,丧头耷脑的。
又恰逢陆西时出差回来独守空闺,所以秦贺就组了个局。
这局里面没女人,秦贺没找,都是知道他尿性的人,裴允之从低落的情绪中还不忘关怀一句:“肾功能障碍?”
“滚蛋。”秦贺骂。
陆西时给自己倒了杯酒,看裴允之:“你那边什么情况?”
他问他邹家那事。
裴允之去南城回来后,也没什么动静,他还是在秦贺的微信里知道两人大概率要分。
分手这事,本来挺正常的。
但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落出去的名声难免难听了些,毕竟邹家现在九死一生:“还能什么情况,就这样。”
“谁的问题?”
秦贺稀奇了:“陆三儿,你今儿怎么了?”
平时谁见过他对别人感情问题感兴趣啊。
陆西时不偏心,也瞧一眼他:“你呢?转性?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秦贺摇了摇脑袋:“晚上要回去,免得家里那位小祖宗又闻到香水味给我嫌弃给半天,连房间都不让我进。”
裴允之:“珍惜这短暂的妹妹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光吧,等她谈了男朋友,你想见她都得约时间!”
说到妹妹,裴允之把目光撂向旁边的人:“上次的事对不住了啊,老秦跟我说了,下次我亲自给嫂子赔个不是!”
陆西时淡哂:“好好管。”
看起来并不太在意。
面相却是冷的。
玩的熟的都知道陆西时骨子里什么样的人,当年在国外玩的有多疯。
哪怕再熟的,玩笑能开,也不想真得罪他。
过了会儿。
陆西时往只剩下冰块的杯子又倒了小半杯,声音极淡:“邹家那项目,我打算投。”
话落下。
秦贺贺裴允之两人目光齐齐丢过去。
秦贺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救世主啊你!谁都知道邹家这是个大坑,政府都没打算管,你瞎凑什么热闹?”
裴允之也说:“我本来也跟我爸提了一嘴,老头子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千万别碰!我知道邹何然跟嫂子这儿的关系,你倒也没必要顾这点情面往这根本填不上的窟窿里面砸钱。”
相比较两人有些过激的反应,陆西时挺平静的:“投资方案已经最终确认了。”
两人一时无言。
陆西时继续说:“当初刚暴雷之前,我就打算投的,看上了他们块地,本来想做置换......”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停顿了下,眼底划过一抹深意,才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些事,给耽搁了。”
他们没问什么事。
因为现在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是因为什么耽误的这件事上。
只觉得,这陆三儿典型的爱江山更爱美人。
邹何然情绪特别低落。
她原本以为裴允之过来是陪她安慰她,甚至力所能及提供点帮助。
但没想到,两人能闹到分手这个地步。
说起来,其实裴允之也没错,他父亲实权还没交给他,在公司层名他现在是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管用,所以就只能提出陪她出去散散心,说一些什么慢慢来,天无绝人之路之类不痛不痒的话。
邹何然呢性子也急,自然觉得他现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问题不是出现在他身上,他当然可以这么云淡风轻之类。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最后直接就分了手。
南初过来,是因为发现邹何然微信回的太慢,有时候一天下来才回一句。
她不放心,趁着周六坐了去南城的高铁。
她是下了高铁才给邹何然发了定位,然后直接打车去了邹何然那附近的酒店。
邹何然就在酒店门口等她,看到南初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南南!”
南初抱住她:“外面多冷,不是让你先开房进去等的么。”
房间是预付的,定的时候就在网上付了钱,怕的就是邹何然付房费。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还没毕业的时候,这事对换角色她们也干过。
两人进了酒店房间,邹何然先是抱着她大哭了一顿,然后就开始细数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听的南初心里不好受。
“真的,我活二十几年,都感觉没这段时间这么漫长,南南我真的是度秒如年!你说我爸要是这辈子就起不来了怎么办啊!”
邹何然是真的怕。
她毕业后就没工作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虽然上了,却又感觉没上,什么都不会,她连糖和盐巴都得用舌头舔一下才能分的出来。
这样的人,你要是让她突然到社会上怎么存活?
南初替她擦掉眼泪:“你爸当初白手起家办起来这么大的企业,他的能力在这,别担心。换一种角度想,这有没有可能是上帝给你的考验?或者说,是一种机会,培养你独当一面的能力......”
她看着邹何然的神色未有半分缓解,最后扯唇道:“再不济,还有我呢。我养你,你少买点包就行。”
“......南南!”
邹何然一感动,又是一顿梨花带雨。
南初陪了邹何然两天。
周末下午回京北的高铁。
快到京北的时候,邹何然给她发微信,言语之间难掩激动。
“有投资人找上我爸啦!南南,我们家好像有救了!!”
南初回了个欢欣鼓舞的表情包,再揿暗屏幕。
与此同时,她看着高铁外的风景,也松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太渴,南初在出站口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天气太冷,那水就跟冰刚化开了的水似的。
南初就只喝了一口。
结果,回到家,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其实回家的路上肚子就隐隐的不太舒服。
她算了下时间,生理期就差不多是这几天,南初有丝懊恼,但也只能烧了热水,灌了热水袋进房间。
晚饭没吃。
到了八点左右的时候,腹胃部带来的双重疼痛,让本来已经洗完澡睡下的南初直接从睡梦中疼醒。
她上次回自己家拿了不少惯用的东西,但没带床头柜抽屉里那盒止痛药。
今天回来她没跟陆西时说具体时间。
但知道他今天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饭局,而且就算没饭局,他也不一定会到这里来。
再说,要他特地给她买个止痛药过来,似乎也挺尴尬的。
她咬着牙在手机上下了单。
约莫十分钟的时间,门口有异响声。
南初还说这之间会不会太快了,或者是她现在疼迷糊了,记错了时间。
但随着外面的脚步声一声声接近,南初心又悬起。
她回来,没关门?
但那脚步声在她房门口停驻时,南初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是外卖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