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精神海世界尤其特别。
诺兰刚睁开眼,便看到了一栋栋老旧的筒子楼,它们高低错落,组成了壮观的建筑‘群山’,由上到下犹如倾泻的瀑布。
此刻,万家灯火齐齐点亮,站在‘山脚’的诺兰,仿佛要被这种磅礴之势吞没。
这是……胡蜂群居之地?
诺兰之所以说弗雷德的精神海世界特别,是因为其他雌虫都是偏向静态的‘世界’,而弗雷德是偏向动态的‘剧情’。
“这是七年前,胡蜂的第四次围剿吗?”
诺兰心头发紧,没想到自己只是单纯为弗雷德做一次安抚,就看到了他目前最感兴趣的事。
这是一个了解胡蜂的机会!
很快——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诺兰眼前,那是七年前的弗雷德。
精神海世界里的弗雷德脸上还有未褪的稚嫩,他穿着一身军校制服,在夜雨里极快的向前奔跑,不慎踩中了积满污水的水洼,泥泞溅满他的裤腿。
他要做什么?
诺兰发现精神海世界的所有胡蜂,都犹如游戏npc,只朝着自己的设定行动,他们或逃脱,或发疯,或绝望的等待抓捕。
包括弗雷德自己。
他的脸上满是凝重,直奔着某个目的地。
诺兰想要喊住弗雷德,然而弗雷德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诺兰顿时明白了过我只能旁观?不能干涉?”
为了知道七年前胡蜂围剿的细节,也为了安抚成功,诺兰选择跟了上去。
突然——
一只老年雌虫拦住了弗雷德:“弗雷德?天啊,你不是在军校吗,为什么要回来?”
弗雷德被夜雨淋湿,气喘吁吁的说:“我把c级雄虫信息素送回来了!”
老年雌虫吓得脸色苍白,立即拉拽弗雷德进了一个小巷子:“嘘,小声点!你也想被逮捕吗?”
弗雷德咬牙道:“我不需要它也能进入成年期!雌兄没必要为我冒险!”
老年雌虫看着他,眼瞳漆黑仿佛无月之夜。
他的声音很沉,沉得仿佛要坠向深渊:“弗雷德,你想得太天真了。”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
诺兰朝那边望去,才瞧见那是装甲车的远光灯。
路口驶来的装甲车如同一座坚固的堡垒,它们的子午线车胎极重的碾过道路,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了一道车痕,又在一动房子前停了下来。
弗雷德看得心惊:“他们一定是来抓我雌兄的……”
他立即要冲过去,却听到老年雌虫丢下一句话:“那支c级雄虫信息素,并不是你雌兄移用的军需,而是随军的雄虫阁下给你雌兄的,军方知道这件事。”
诺兰和弗雷德同时露出惊愕的神色。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抓我雌兄?他并没有罪!”
弗雷德问出了诺兰心里的疑惑。
老年雌虫的喉咙里,良久噎不出一句话,他的沉默对弗雷德是一种无声折磨。
弗雷德胸口起伏,追问道:“到底为什么!”()?()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军方想削弱胡蜂,吞下胡蜂的利益。”()?()
老年雌虫目光幽深的看着弗雷德,“王虫失踪,胡蜂失去庇护,他们就立刻出手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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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眼里浮现一抹惊色,瞧见前方弗雷德的雌兄已经被抓捕了。
那只雌虫正被两只军雌粗暴的架着走,即将登上装甲车。
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漫长的审问。
也许是针对他挪用军需,也许是针对他效忠尤金·贝休恩,谁知道呢?
c级雄虫信息素,不过是个抓捕的借口罢了。
老年雌虫深深看着弗雷德:“你一定要脱离低等,成为信息素三次蜕变的高等雌虫,好好利用那支c级雄虫信息素。”
说完这句话,他便猛地冲了出去,来到装甲车面前:“别逼问他了,那支c级雄虫信息素,他给了我,因为我精神海快要崩溃了,他才为了我冒险。”
他得认下c级雄虫信息素,不然军方还会继续调查,直到查到是哪只雌虫使用了它为止。
这样一来,弗雷德就会有危险。
军雌沉声问:“你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你冒险?”
老年雌虫笑着说:“我曾捡到了他们兄弟,靠捡垃圾把他们养大。”
军雌很快便将他们带走。
弗雷德紧紧握着c级雄虫信息素,脸色被装甲车的强光照得苍白如纸,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上面那座大山震动,滚下来的山石,就足够碾死下面的蚂蚁。
弗雷德很无助。
谁能,谁能来帮帮他?帮帮胡蜂?
他压抑着一腔苦涩的馊水,对不公的现状感到愤怒,委屈到想要落泪,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清晰的意识到——
没有谁来帮。
没有谁来救。
胡蜂被围剿,被清算,被瓜分势力。
据说在东42巢,属于胡蜂的星矿和能量石,尽数落入霍恩的手心,胡蜂其余的财产也遭到了冻结。
弗雷德想起了雌兄把c级雄虫信息素交给他时的话——
他一遍遍,坚定的告诉弗雷德:“你一定可以脱离低等,成为信息素三次蜕变的雌虫,即使王虫失踪了,你也要撑起胡蜂,带领胡蜂。”
胡蜂和其他雌虫不同,他们更加需要自然雄虫信息素,这会刺激他们晋升。
哪怕是以吞噬同族的方式。
他们贝休恩的王虫,就是这样诞生的。
或许正因这份不同,胡蜂才格外受到针对。
弗雷德急迫的询问:“那你呢?”
雌兄只是笑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未来一定会比我更加灿烂。”
回忆戛然而止。
弗雷德弯下腰,开始剧烈的干呕,他转身朝前奔跑,想要竭尽全力跑到安全的地方。
可家没了,庇护所也没了。
跑到最后
,也只是跑到了肮脏的下水道里,想要躲着不被发现。()?()
今天是胡蜂的第四次围剿之夜,同样也是弗雷德的成年之夜。()?()
弗雷德咬紧了牙关,使用了那支c级雄虫信息素,今天的事以最暴力的方式,在弗雷德的脑子里塞入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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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
向前!
他要胡蜂重拾荣光!
诺兰沉默的看完了全部,站在这只雌虫的面前。
周围的建筑物忽然开始虚化,刚才的剧情又要再来一次。
诺兰知道不能再等了,突然使用了精神丝。
“不要再重来了。”
“你的精神海告诉我,这七年里你已经把这段记忆重复了两千次。”
他的精神丝如洗涤一切的雨,冲刷着这个世界。
诺兰终于找到了安抚的关键点,那支c级雄虫信息素,承载了弗雷德具象化的痛苦和悔恨。
弗雷德,使用它,让你这么难过吗?
诺兰在心里询问。
也许比起使用c级雄虫信息素,弗雷德更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渡过成年之夜,哪怕这会让他被困在信息素二次蜕变。
诺兰的精神丝温柔的将它重重捆绑,随后狠狠将它砸碎在地上。
他做了七年前弗雷德想做,但不敢能做的事。
[恭喜您,已成功安抚,您的安抚评分为:s。]
—
三只雌虫静静看着他们,惊得脸红脖子粗。
恕他们见识短浅,还从来没有看过雄虫的安抚。
这太稀奇了!
能成功吗?
对于雌虫而言,雄虫的安抚是一种最神圣的仪式,别管那只雄虫残不残暴,做安抚的雄虫在他们眼里简直是在发光!
片刻之后,诺兰睁开了眼。
他终于知道了七年前第四次围剿的一部分。
它尤为关键,也许是这次东42巢动乱的重要一环。
不管里面藏着什么弯弯绕绕,但军方有意发动第五次围剿是真的了。
诺兰心情沉重,低头看去时,发现弗雷德没哭,反倒是红毛雌虫哭了。
诺兰:“……”
有、有这么夸张吗?
他没给他们做安抚啊?难道看着雄虫做安抚,还能把雌虫感动哭了吗?
红毛雌虫从小生活在遗弃区,他之所以一开始能对雄虫遭遇危险视而不见,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接受过雄虫精神力辐射,更别提更高程度的雄虫安抚了。
正因为从来没有,骤然看到,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刺激。
原来上瘾,会发生在一瞬间。
红毛雌虫并不知道其他雄虫有多好,但在看到诺兰给弗雷德做安抚的那一刻起,他再难接受更换雄虫了。
“阁下,我、我叫巴兹尔。”
“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其余两只雌虫:“……”
你怎么了兄弟,你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纵使听老年雌虫形容过无数遍雄虫的安抚有多么神
奇,那也只存在于想象当中,但看到诺兰给弗雷德做安抚后,他们突然就生出了期待。
期待很可怕。
期待会让他们把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在诺兰身上,期待本身就是沦陷的开始。
诺兰:“……”
他有些局促,穿越前从未受到偏爱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得到了太多偏爱。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突然很想为这个巢区做点什么,想看到这个巢区在他的手里新生。
“诺兰。”
他告诉了他名字。
巴兹尔浑身一个激灵,傻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他随后想起了原始种的所作所为,立刻对着原始种踹了一脚:“到底谁指使了你?”
他将一切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原始种的身上。
这份愤怒之下,还藏着深深的害怕,万一雄虫不肯继承巢区了怎么办?
天啊!
想想都窒息!
原始种又一次遭到了痛击,忽然又恢复了半个拟态。
他的一半是触手,一半模拟着雌虫的样子,不对称的脸让他的表情格外阴森。
“当然是……胡蜂的指使。”
诺兰脸色难看,都这样了还在嘴硬?
诺兰:“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病情’?”
刚问出这句话,原始种便自爆了。
他的身体碎成零散的肉块,现场看着宛若一个屠杀场,血腥得不忍直视。
弗雷德的手臂还未恢复,连忙起身用身体挡住了这种场面。雌虫见惯了战场的血腥,但不代表雄虫见得惯。
做完这一切他又僵了,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他也太‘贴心’了吧?
弗雷德默默瞥开了头,忽然开始嫌弃自己。
但该挡的还是在挡,弗雷德并没有因此而挪开身体。
弗雷德又陷入了忐忑,想起刚才原始种的话,害怕诺兰会因此而怀疑胡蜂。
诺兰只是坐在浮空摩托车上,拿出了一个钥匙卡:“先去外层区警卫队监狱吧,原始种刚才说老雄虫的拥护者们去了警卫队监狱,阿奇在阻止他们,兴许现在已经发生冲突了。”
弗雷德一怔,又转头看他:“您不再问问吗?”
“问什么?问你胡蜂的动向吗?胡蜂真的和原始种勾结?”
诺兰认真的说,“我倒是对第四次围剿的事情有些好奇,你愿意说吗?”
弗雷德:“……”
第四次围剿,是胡蜂的隐痛,也同样是弗雷德的隐痛。
诺兰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是弗雷德远远没有想到的。
雄虫在他的精神海世界看到了什么?
弗雷德闷声回答:“军方对胡蜂的第四次围剿,发生在七年前,也就是王虫进入最高监狱的那一次。”
诺兰顿时来了兴趣:“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弗雷德:“军方找到了证据,说胡蜂和原始种勾结。”
诺兰:“就和这次一样?”
弗雷
德认真的看着他:“一模一样。”()?()
诺兰:“……”()?()
一种细思极恐的感受,顿时涌上诺兰的心头。()?()
三只雌虫越听越不对劲,走到了他们中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看向弗雷德:“原]更新,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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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战斗太激烈,导致他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现在才反应过来。
“阁下,原始种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您不要受到胡蜂蒙骗。”
“他们和其他雌虫不同,他们只效忠他们的王虫。”
这些雌虫的针对,顿时让弗雷德联想到了七年前。
弗雷德甚至轻蔑的想,您也会那样吧?诺兰阁下。
然而,他很快就听到诺兰说:“上车了。”
什么?
弗雷德脑子发懵,雄虫不应该怀疑和针对,甚至不再需要他的护送,而是跟那三只废物雌虫一起走吗?
诺兰挑眉:“还愣着做什么?”
不知为何,弗雷德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了。
在坐上浮空摩托车之后,弗雷德都止不住的颤栗,他分明对诺兰有所防备,却还是忍不住听了他的话。
好恐怖。
雄虫如果怀疑、嫌弃、驳斥该多好,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坚定不移的向王虫反驳诺兰接替胡蜂了。
没错。
弗雷德的敌意,正是因为尤金·贝休恩对诺兰寄予厚望。
三只雌虫很是诧异:“阁下!您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诺兰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温和的说:“等我继承东42巢,记得来中心区找我兑换诺言。”
说完,他便坐着浮空摩托车离开了。
浮空摩托车下方的喷气装置,使得它几乎是紧贴着垃圾山极速前行。
所有的景色都在后退,一路往前,一路毁坏,根本看不到完好的地方,那些场景宛若世界末日。
弗雷德并不好受。
他忽然发现,他只是需要一句相信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海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一切都是这只雄虫的功劳。
不同于弗雷德此刻的心绪复杂,诺兰眼神愈发坚定。
他得去一趟警卫队监狱,阻止那些老雄虫的拥护者放出更多穷凶极恶的雌虫,不能再让东42巢更加混乱了。
他有种强烈预感,也许找到了阿奇,就能知道东42巢动乱的前因后果了。
在前行的狂风之中,弗雷泽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觉得会是谁泄露了你的‘病情’?”
“法雷。”
诺兰沙哑着声音回答,“安德烈·法雷。”
此言一出,星历3411年顿时炸开了锅——
【法雷!?天!!!法雷不是诺兰阁下的第一护卫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昨天的留言呜呜呜!今天白天看评论的时候特别暖!爱你们!
今天终于有时间把纲给理顺了,明天那章就会出东42巢和胡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手腕不疼了一定会多更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