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下等,一个平民,居然引起了将军的注意!该死!!”
一道娘娘腔加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安危脑海中响起,紧接着复苏的就是感官。
四肢像是被人拆掉之后又以拙劣的手法拼接在一起,脑袋像是被人掀开插入一根铁柱之后旋转着把脑浆搅碎。
安危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汗水直流,眉头紧紧皱起,四肢蜷缩抱住脑袋,嘴里发出细微的喘息。
“等一下!”刚刚那道声音下令。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击打声停止。
安危微颤睫毛,睁开眼睛,费力抬头向声源处望去。
只是还不等他有明显的动作,声音的主人伸手用力掰住他的下巴,恶狠狠道:“死之前刮花这张脸,省得下地狱还要勾引祸害人!”
听到这句话,旁边实施殴打的几人都有些震惊。
其中一位犹豫道:“巫马上校,将军说放了他……”
后面的声音在巫马的视线扫过来之后弱了下去。
巫马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含怒意。
他堂堂一名上校,黑陨帝国能源部部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难道连杀一个敌国碍眼的平民都没有权力吗?!
何况这个平民,还以一副臭皮囊得到了他从小倾慕的人的另眼相待,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转身强硬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说将军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还会在乎一个平民多过我吗?”
“不留痕迹,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别让我失望。”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他们下定决心举起手中的枪时,那个一直躺在地下、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平民说了自他们动手以来的第一句话。
“知道将军为什么要放了我吗?”
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嗓音从安危嘴里发出,全程他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那名被叫作巫马的男人。
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自得,仿佛在说:只有我,才能让高高在上的将军掉下神坛,为我放弃立场,甚至放弃一切。
巫马的眼神从安危肮脏残破的衣服底下漏出的皙白皮肤处扫过,落在了那一开一合的殷红嘴唇上。
那沾染着鲜血的红唇在他扫过来的目光中裂开,漏出了里面半红半白的贝齿。
巫马皱眉抬眼,看向说话平民主人的眼睛,用之前安危在脑海中听到的娘娘腔的音色说道:“为什么?”
安危用手臂费力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本就残破的衣物在他的动作下从肩头滑落,让那一片白皙的皮肤和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对面五人的注视下。
安危微喘着气,将头倾斜靠向肩膀,嘴角上翘,用那双看起来又魅又蛊又无辜的眼睛直视众人,同时红唇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睡眠。”
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安危的四个小兵只觉得那双眼睛变成了一个极具吸力的黑洞,将他们的清醒吸收殆尽。
下一秒,四道倒地的声音先后传入巫马的耳中。
巫马立即从那种状态中抽离过来,急忙闭上眼睛拔出枪支,对准位置,发射。
“嘭!”的一声,那是激光子弹射入肉中的钝响。
听到声音,巫马冷哼一声,睁开闭着的双眼,朝地面看去。
但地面除了洒落的鲜血外,空空荡荡。
巫马心跳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枪支,飞快转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但是什么也没有。
还没等巫马微松口气,一道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巫马心跳骤停,蠕动着嘴唇,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右侧挥出,匕首被阳光照射下的银光反射映入他的眼睛。
咕噜噜。
一阵风吹过,地面上只剩下了滚动的脑袋,和那脑袋上来不及闭眼的惊恐双目。
“呼,呼,呼。”
胸膛起伏,安危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强撑的身体半跪在了地上,看着滴落在泥土上的鲜血,安危脑袋抽痛,嗡嗡的耳鸣声响起。
“我、是、谁……”良久,压抑着的声音响起。
“啪、啪、啪。”林中传来几声拍击,安危猛地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影。
静谧的树林间,只剩下了神秘人的拍掌声以及安危猛然加大的喘息声。
“我们帝国的人,即使是平民,也有勇有谋。”略带欣赏的声音响起,传入安危的耳朵里。
安危维持着绷直的后背,慢慢握紧手中的匕首,面上却苍白起来,一滴眼泪顺着他宛如艺术品般的脸庞流了下来。
“……我杀了人……我不是故意的……”仿佛经由神秘人的提醒,安危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上的匕首被他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甩出。
刚刚还犹如神兵直取首级的利器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落在了神秘人的脚边。
弯腰拾起这把匕首,神秘人迈步走到安危面前:“我是维塔克皇子,跟我走吧,你安全了。”
维塔克?
谁?
安危内心思索,想起这人自称的“我们帝国”四个字,潋下长长的睫毛。
“我、我脚受伤了。”
维塔克看着面前称得上是绝色的男子,用小心翼翼带着羞涩的语气,说着自己受伤的事情,眸色转暗,没有立即开口。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安危缓慢抬起头,在撞入男人的金色眼瞳中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粉红。
察觉到男人在看着自己,安危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比刚刚蜷缩得更多,手上不断拉扯着所剩不多的布料,以期遮住不得体的自己。
可是这样的动作不仅没有让他获得体面,反而使得双腿在摩挲中露出更多,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安危着急得要哭出来的时候,一件外套遮住了他的视线,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收拾好自己,然后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呼。
安危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将盖住自己的外套拿下来快速地穿好。
但在他尝试想要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没能成功,不得已,安危转头看向了维塔克。
维塔克眉头微皱。
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那平民飞快道歉:“对不起!我,我马上,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抱歉……”
维塔克舒缓眉头,将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腰间,走过去扶起男子,轻声道:“没事,勇敢的人不用道歉。”
刷的一声,寒芒乍现!
维塔克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立即躬身躲过朝他喉咙处袭来的匕首,刚要抬脚踢向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低语。
“看我。”
维克塔心里一紧,头皮发麻,不等他产生违抗的命令,眼睛已经对上了发出命令的男人的眼睛。
“睡眠。”
维塔克双瞳先是紧缩,随后扩大涣散,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皮。
安危发出命令的同时,手中利刃直指这名叫作维塔克的心脏,眼看刀尖已经抵在维塔克的左胸处,只要安危手腕稍一使劲,就可以了结手下人的生命。
突然,安危大脑抽痛,握住匕首的手轻颤,但他没有因此放弃,手上用力,一点点朝手下人的心脏处刺去。
“警告!警告!!请立即停手,否则你将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