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殷七七那天最后那句心声的原因,一直到双胞胎满月,殷怀楚等人都没再刻意去套话。
没有心声的协助,后续的事处理起来就慢了一些。
进程虽然慢,但也还算顺利。
唯一没处理妥当的就是那个女婴。
王慧雅当日被送去京兆府大牢,女婴是被安排在别处养着的。
殷七七让老鼠去大牢吓唬卢秋华的时候,王慧雅驱赶老鼠被抓伤,伤口没及时处理导致其发烧昏迷。
后面就有被送出去那一幕,同时也是将女婴一起送到了安仁堂。
当然,女婴是殷怀景让人故意送过去作饵的。
只是一直没人去接应。
所以,王慧雅被流放,女婴身份暂时没有落实,只能送去慈幼局。
八月初五,也就是双胞胎满月的前两日,女婴不见了......
导致本预备大办特办的满月宴被迫一切从简,差不多就是走个形式。
这让所有人都认为楚王失宠了。
殷怀景有苦说不出,同时也体会到了小七七的心累......
为了避免江灵儿剧情发生,原先定在宫中举办的满月宴换到了楚王府。
甚至为了不冲撞侄女的满月喜,顶着众压力将死刑犯的行刑日期延迟到了八月十五以后。
原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哪晓得侄女又给他放出一个大雷:满月宴上有人会偷娃。
╮(╯▽╰)╭
太和二十年八月初七傍晚。
日暮残阳,华灯初上。
殷怀楚送走最后一波来参加满月宴的宾客,望着大门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挺直的脊背陡然松垮下去。
付长鸣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人都走完了,可以让我去见小孙孙了吧?”
殷怀楚身子一僵,转身审视着自己的亲娘舅,“您怎么还没走?”
“你这啥眼神?”付长鸣不乐意了,“你把我当嫌犯?”
“别忘了,我也是能听到的。”他说着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只是想知道临渊的下落。”
“本来我都已经接受他已经不在人世,可永宁说他还活着,既然还在,那我就得把他找回来。”
殷怀楚沉默了,当年的事轰动整个赤阳,不亚于此次军饷牵扯出来的风波。
付临渊,付长鸣唯一的儿子,十年前与其母亲在省亲回来的路上失踪。
楚王夫妇根据线索查到一个隐蔽的山贼窝点。
经过部署,成功从解救出无数失踪人口。
如果只是单纯的山贼劫匪,影响还不至于这么大。
那是一条灭绝人性的产业链。
贩卖人口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是犯法,但尚且能让人接受。
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们将滞销‘货物’烹煮下肚。
官兵在找到付夫人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是被凌虐致死的,身上刀伤,烫伤无数......
几十名孩童中,没有见到付临渊的身影。
山贼的供词说不是被卖了就是被吃了。
这么多孩子,他们也记不得谁是谁。
赤血阁帮着寻了三年,付临渊的一点影子都没找着。
付长鸣一夜白了头,那时他才三十二。
赤血阁都找不到人,他也就慢慢接受了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现在有人告诉他,儿子还在人世,他怎么可能放弃?
殷怀楚收回思绪,颔首道:“母后他们都在东苑,我们一起过去吧。”
东苑是楚王成亲之前的起居院子,成亲之后就同王妃住进了新房(主院)。
现在的东苑已经成了他处理秘密公务的地方。
要说楚王府哪个院子最安全,那就是东苑了。
只不过面积要比主院小一半。
两人来到东苑时,太后、皇后、楚王妃三个女人正被两个小家伙逗得乐不可支。
“怎么就你们在?”殷怀楚没看到皇帝,就连跟着来的大皇子和他的几个儿子也没在。
三个女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太后出来说话。
“去密室了。”
殷怀楚见太后脸色有些不好,问道:“发生何事了?”
不会又是闺女提供了啥不好的消息吧?
月婉清起身来到殷怀楚身旁,小声说道:“此事涉及大皇子,你去瞧瞧吧,那孩子也是被他母妃诓骗了的。”
殷怀楚呼吸都重了几分,也没管跟着他进来的付长鸣,转身朝院中假山方向走去。
付长鸣眉头紧锁,看看那边摇篮里的孩子,又看看外甥的背影。
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外甥去密室。
“那是你们舅舅?”太后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问道。
月婉清点头,“是的,母后。”
“随他们去吧。”太后摆了摆手,“我们看好孩子就行。”
她还就不信了,寸步不离守着也会丢。
说完又拿起拨浪鼓在两个娃娃面上这边摇两下那边摇两下。
殷子安开心的小手直挥,想要去抓鼓上的两颗珠子。
太后是懂逗孩子的,眼看他要抓到转手就移到了殷七七面前。
殷七七面无表情,虽然没有像哥哥那样开心。
但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却一直在随着拨浪鼓上的那两颗玉珠转来转去。
“想要啊?”太后又‘咚咚’摇了两下,“你再给皇祖母笑一个,改明儿给你做一屋子的。”
殷七七:“......”
累了,毁灭吧。
还真是 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
不不不,她之前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的。
只不过,她一笑,那口水就跟开了阀门一样流得止不住......
三个女人却因为她流口水而笑得比她还大声。
其实太后几人也并非真的要这么逗她,只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生怕孩子被先前的事给吓着了。
得知满月宴安全,两个孩子在跟宾客打过照面后就被太后等人带到了东苑守着。
临近傍晚的时候,殷子玉几兄弟忙完后带着大皇子也来了东苑。
所有人都只防备着陌生面孔,没有外人,三个女人就没盯着两个睡着的孩子,都在听着殷子玉几兄弟讲前厅的事。
是听到殷七七在心里喊江灵儿的名字,才发现大皇子身边的随侍太监猫着身子偷偷摸摸的准备溜走。
被暗卫抓住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太监,而是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江灵儿。
她怀里是已经被捂得脸色发青的殷七七。
要不是她的心声能被人听见,说不定真就被偷出去了。
三个女人一阵后怕,连忙将皇帝叫来处理。
此时的密室中。
江灵儿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她旁边是跪得笔直的大皇子。
军饷案揭发,殷怀景念在她育有大皇子的份上,留了她一命。
原以为宴会不在宫中举办,江灵儿就没机会动手,谁知道会出现大皇子这个意外。
“只要你说出是幕后主谋,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殷怀景说出的话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