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栎,字子明,原籍阮阳人,紫苏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女皇赵姝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宋紫苏不愿帮助她削藩,她赵姝就敢以荀栎的安危要挟宋紫苏!
“陛下,你可有半点顾及你我之间的姐妹之情?”
宋紫苏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身为君王的臣子,她总是瞒不住荀栎的存在。
“哼!”
“那你可以半点顾及你我的君臣之谊?面临国之安危,却是明哲保身,不该是你宋紫苏的作风!”
女皇赵姝言语铿锵,犹如一把出弓的利箭,将宋紫苏穿了个透心凉。
“……”
“你我姐妹之间,当真要如此?”
“……”
女皇赵姝沉默不语,她已经不是当初袍泽之间的大姐了,她现在是帝王,是九五至尊,不容许存有私情!
“呵呵……”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紫苏生疏地向赵姝行跪拜之礼,牵强地笑道:
“陛下还请容许臣三日考虑时间,三日后定给陛下答复。”
“善。”
赵姝没有阻拦宋紫苏的离去,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方向,扶额叹息。
宋紫苏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了一家偏僻的酒楼。
“恭迎圣王,圣王千秋万代,霸业不朽!”
“恭迎圣王……”
紧缩的厢房,跪满了天机阁的阁老!
一方阁老,便是一方军队的将领!
宋紫苏的势力,早在跟随赵姝一统天下时,就遍地生根发芽!
“你我所有人共生死,情同姐妹不分彼此,不必多礼,起来吧!”
“圣王!湘军、陇军、长军、安军都已经整装待发,只需圣王一声令下,我们便可直取长安城,将赵姝那贼人取而代之!”
“吾等恳请圣王发动兵变!”
宋紫苏与女皇赵姝翻脸是迟早的事,即便她没有做皇帝的心思,她的属下也不会同意。
“圣王,天亮了,披件衣裳吧!”
宋紫苏愁眉凝思时,某阁老就将龙袍披在了宋紫苏身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
“唉,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圣王!”
宋紫苏自知时候未到,命令众阁老按兵不动,继续韬光养晦。
……
宋国公府
荀栎栖在宋父身边,宋父则拿着梳子,为荀栎梳着云髻。
“酥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妻主~”
荀栎现在依赖得宋紫苏不要不要的,看见人来了,就奋不顾身地贴上去。
“栎儿怎么眼眶红红的,是不开心吗?”
“你看看妻主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宋紫苏将身后藏着的糖葫芦拿了出来,献宝一样塞给荀栎。
荀栎本身是很喜欢吃糖葫芦的,但宋紫苏之前说他是便宜货,故现在就没那么喜欢了。
“哦。”荀栎兴致缺缺,离开了宋紫苏的怀抱,回到了宋父身边。
“诶?”宋紫苏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拿着糖葫芦的手,在风中凌乱。
荀栎也没心思理她,心事重重。
“酥酥,先去见阿母吧,她还在正厅等你。”宋父继续为荀栎梳发,没有多看宋紫苏一眼。
如今于他而言,龙命的女儿,不如娇滴滴的女媳夫更令人疼惜。
“回头收拾你!”宋紫苏佯装凶巴巴,吓唬了一下荀栎,就离开了。
“啊?”荀栎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
“栎丫头不怕,有阿父在,酥酥不敢欺负你~”宋父安慰道。
“嗯嗯。”荀栎还是害怕宋紫苏欺负自己,但有了宋父护着,安心了不少。
宋府正厅
宋母来回踱步,心情很差。
危难来临之前,宋母这样聪明绝顶的人怎么可能无所察觉?
“阿母。”
“酥酥,你终于来了!”
宋母使了个眼色,命正厅的下人全部退去。
“阿母,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宋紫苏正襟危坐,预料到宋母想说的话与“造反”有关。
宋母沏着茶,俨然一副严母模样,“这是咱们宋府的家业,还有阿母旧部的联名册。”
“阿母,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知女莫如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当今陛下要想子孙后代稳坐江山,就必须杀权臣、杀功臣!我们没有退路,唯有造反,才能活命!”
轰隆隆!
九天之下,似有霸雷长鸣!
削藩只是个借口,消灭打江山的旧部,才是女皇赵姝的真实想法!
“阿母,女儿知道了。”
宋紫苏脚下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一顿,一顿一回首。
成则霸业千秋,败则满门抄斩!
宋紫苏赌不起,无论是宋母、宋父,还是荀栎,都是她无比珍视的亲人!
夜晚,酒意挂上枝头。
宋紫苏与宋母喝得烂醉如泥,各自回了自家媳夫的院子。
“栎儿,为妻回来了,开门!”
“哦!”
荀栎不情不愿,他不喜欢一身酒味的宋紫苏。
“不能喝就不要喝嘛,逞什么强啊?真的是!”
荀栎小嘴叭叭,扒拉着宋紫苏,将她送进早先准备好的大浴桶子。
“栎儿和为妻一起洗,好不好?”
“不要!”
谁要和你一起洗,我现在虽然喜欢你,但我绝不愿意那啥!
“哼哼~”
宋紫苏接着酒意,耍着酒疯,将荀栎拽进了大浴桶子。
咕噜~咕噜~
宋紫苏醉酒是假,探讨人生哲学是真。
同房虽然没有花烛,但微弱的灯光,足以点亮彼此间的世界。
翌日清晨
宋紫苏这几日虽然不必应卯,但还是会出门,至于干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栎儿真可爱,再给为妻亲亲~”
“滚!”
荀栎睁开眼,一看见宋紫苏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都是为妻的私人物品,为妻怎么就亲不得?”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栎儿说的不算!”
宋紫苏不仅强吻了荀栎,还可恨地克扣了荀栎这个月的月银!
这可把荀栎气得,茶饭不思,只想等宋紫苏回来时……咬死她!
账房的司计姐姐这日,也听说了荀栎与宋紫苏同房的事。
她却没有吃醋,也没有与荀栎质问的心思,只是将一封手写的信书,及这些日子赚的银子,扔进了荀栎的院子。
信书字字不谈离别,字字却不离离别:
“栎儿,往日的诺言可还作数?”
“你我之间,不及宋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是吗?若是如此,你的情谊还你,你也不必担心我会纠缠于你,贪图你的钱财,我去便去了,与来时一样,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