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离刘森三公里外一只从裂隙中走出的怪牛正缓步走在街道上。
怪牛所经之处,树木植物急速枯萎,周遭空气变得干燥异常,连街边人家的水缸也瞬间干涸。以怪牛为中心的十几米方圆之内,所有的水分都迅速消失不见。
所经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几十具市民和一位守护队员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成了脱水的木乃伊。
这些不幸罹难的民众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尚且整洁如新,单单裸露在外的头颅和手掌看起来仿佛已经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看起来犹如一段枯木。
仿佛来自末世怪兽的黑色独眼牛,没有择人而噬,只是望着前方的三个守护队员,不紧不慢地走着。
怪牛的体型和普通水牛并无二致,只不过原本应该是双目的地方只有一片皮肤,额头中间长着一只竖眼。
怪牛的尾巴末端无毛,且遍布着细微的鳞片,就像一条蛇尾在身后不停地扭动。
头部粗大的鼻孔喷着蒸汽,整个脑袋不断地扭动,闪避着前方三个守护队员丢出的各种杂物。
这边战边退的三人中有一位披发的年轻人正是刘森的队友范知行。
范知行一边抱着一筐啤酒瓶,一边不停地朝着怪牛的独眼投掷着。一个塑料凳子从一旁飞出,恰巧在空中撞击到了范知行脱手而出的酒瓶。
“老张,你在搞什么!塑料凳子有什么用?我本来能打中它的眼睛。”
那丢出塑料凳子的老张一边后退,一边又捡起个花盆丢向怪牛,口中喊道:“不好意思。”
“你别捡那些没用的了!”范知行一边丢着酒瓶,一边叫道:“你去后面那个建材市场,找个五金店,搬点锤子螺丝刀什么的,这些东西毫无用处。”
“好!董乐阳你和小范拖住怪兽,我去去就来。”
老张转身向街道后方跑去,只留下范知行和董乐阳两人不断扰袭着怪牛。
范知行的酒瓶丢得奇快,可却是毫无准头,几个丢中牛身的玻璃瓶对独眼牛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顶住,增援马上就到!正有人急速向我们赶来。”一边的董乐阳脱手两块板砖飞出,却又一次被牛角挡开。
“增援有毛用!不是炼气士,靠近了就是个死字。我喊人了,可这老头怎么还不来!”范知行一把拉着董乐阳就往后跑,“去旁边小饭店,我们去拿几把菜刀。”
独眼牛可能比较愚蠢,又或是根本不把范知行他们放在眼里,望着急速退却的守护队员,竟然放弃了继续追击,一扭头走进了旁边岔路上的一个菜市场中。
“小范,那菜场里应该没人了吧?”董乐阳跟着范知行屁股后面喊道。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来增援的。这是你们片区,你现在问我?我去问谁?”
这小饭店就四五张桌子,路厨房的刀具也有限,范知行已经一头冲进了厨房,把案板附近所有的刀具一股脑儿全都扫进了一个水桶里,提着就往外冲。
董乐阳应道:“刚才邪教徒多处暴乱,我们三个都分开了。负责这里的王昊天已经死了,按道理现在不会有人了。可是这牛去菜场做什么?”
“也许是去买菜了。”范知行推开董乐阳,从旁边抓过一瓶啤酒,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董乐阳在厨房里打着转,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些锅铲,连把削皮刀都看不见,“小范,你分我几把刀。”
“自己找!我去拖住独眼牛。”范知行已经提着桶冲出了小饭店,朝着斜对面的菜场路口奔去。
“这里只有锅了!”董乐阳急得满地打转,目光突然盯着墙边,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范知行左手提着桶,右手拿着一瓶啤酒,缓缓地向岔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嘴向前喷洒着啤酒。
怪牛已经不在范知行的视线之中,害怕遭到伏击的他,临时想出了对敌之法,只要啤酒在地上留下的水渍不消失,那么他和怪牛还保持着安全距离。
赶来增援的刘森此刻已经沿着怪牛走过的道路赶了过来,这一路倒伏的干尸使得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可骰子对于往前并没有给出太糟糕的点数。
骰子一直是五点,虽然谈不上好,可也算不得太坏,至少还有逃生的可能。而其他几个正呼救的地点,给出的点数更为糟糕。
手持古冶子之剑,浑身冷汗的刘森正沿着墙边一步步地摸索向前,却正好看见范知行正在那里边走边喷啤酒,手里还提着个水桶。
这奇怪的一幕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让刘森的大脑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范哥,你这是演的什么?泼水节吗?”
“草!咳咳咳……怎么是你?快过来。”范知行受了一惊,一口啤酒呛住了咽喉。
“你这是要提桶跑路?”刘森快步跑到了范知行的身边。
“跑个屁!都这样了,往哪里跑。”范知行拉着刘森往后退了几步。
“这菜场里有头怪牛,靠近它十几米之内,就会浑身脱水而死。你看这地上的水渍,一旦干涸立刻后撤。”
“卧槽!这还怎么打?”刘森顿时慌了神。
“别怕,这牛是个残疾,走不快。我已经联系了老不死,他很快就到了。”
刘森更不明白了,“老不死?”
“我们城北分队的易水寒。”
“哦,我都没见过。”
“救命啊!守护队的快来救我啊!”菜场中传来了一个中老年妇女凄厉的叫声。
刘森大吃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就往前走,“怎么里面还有人?”
“正常,以前也发生过。”范知行一把拉住刘森,“别去,这种时候还在的都是贼,看人走了,想去偷点东西。”
“神经病啊!菜场有什么可偷的,不要命啦。”
“救命啊!我错了,快来救……”
呼救声戛然而止。
范知行举起手中的半瓶啤酒奋力朝着岔路口丢去,酒瓶落地碎裂,泛着泡沫的啤酒洒了一地。
“准备,那怪牛出来了。”范知行从水桶中摸出一件铁器递给了刘森,“用东西丢它眼睛,近距离攻击就是送死。”
“噢。”刘森插回宝剑,望着手中的一把大剪刀,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了起来。
岔路口地上的水渍开始不断消失,黑色的牛头顶着一对褐色的巨大犄角出现在了刘森眼中。双角间的独眼以一种空洞的眼神看着范知行和刘森,头一扭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动手!把它眼睛扎瞎了!”
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菜刀朝着怪牛飞射而去,二十多米的距离,菜刀落在了怪牛的身侧,没有砍中一根牛毛。
刘森手中的大剪刀也已经脱手,准头却是比范知行高上了许多,笔直冲着牛头而去。
被刘森灌注全力的剪刀命中了怪牛的鼻头,可惜剪刀的重心不对,圆润的把手对独眼牛没有任何影响。
怪牛打了个嚏,继续缓步逼近。
手表上两公里内只有四个黑点,增援还没有来。
骰子给出的点数依旧是五点。
刘森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除了用剑招一搏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闪开!让我来!”刘森和范知行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