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第二天醒来后几乎爬不起来了，随便翻个身就浑身都酸疼，看着外面大好的天气，她幽怨地看着聂钰晋。

正在给她找裙子的聂钰晋察觉到她的眼神回头，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唇角微勾，随手将裙子仍在床尾凳上，迈步上前。

祝宁：“？”

“等等！”误以为聂钰晋要白日宣言的祝宁像受惊的兔子，急忙伸手拦住他，“今天还要出去呢，再来不行的！”

“我已经感受过聂总的能力，可谓老当益壮！但年年还在外面等我们呢，真的不能再来了……”

本来没打算如何，只想抱她起床穿衣服的聂钰晋听见“老当益壮”三个字，瞬间额角一突突，转变了想法。

他解开衣襟，俯身而下。

最后从房间里出来时，祝宁双腿彻底软了。

而外间的聂慈年听见开门声，玩着游戏的脑袋都没抬，直接问道：“今天的行程和后天的换一下？先去雪山看风景，那边有缆车，不用自己爬。”

他语气淡然，祝宁却一下子红了脸。

她挣开聂钰晋牵着自己的手自己往餐厅方向走，聂钰晋低笑着跟上。

两人一个在前面生气，一个在后面跟着哄人，聂慈年游戏结束朝他们看过去，无奈摇头。

大概恋爱脑的小情侣都是这样的吧，整天黏黏糊糊。

计划有变，不过不用爬山，时间也充裕了很多，吃过饭，三人直奔雪山。

十月的雪山没有雪，但是风景也不差，天空湛蓝，湖水清澈，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好。

祝宁一路上拍了无数照片，有风景照，也有很多她的个人照。

聂慈年给她充当三脚架，但她每次一看照片，就会惊得整个人都快晕过去。

“聂慈年你怎么拍的，把我拍成了一米四？”

一路都被直呼其名的聂慈年头皮发麻，他低头看了眼照片，“我这个身高看就是这样的啊，况且脸不是还挺好看的？”

“聂慈年！”

祝宁气得脸颊都红了，水润的秋水眸子里都是气愤，聂慈年立马低着头用手指摸鼻尖。

眼看着两人的母子之情岌岌可危，聂钰晋笑着主动请缨，“我来拍吧宁宁。”

父子俩的直男审美祝宁其实都不是很信任，但儿子拍了几十张都没有一张能看的，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您会吗？”聂慈年虽然自己也拍得一般，但自认为比聂总厉害，看着他调整参数，不禁质疑他。

聂钰晋点点头，“差不多。”

“别差不多，”聂慈年想到平时温柔的祝宁，今天居然生气到直接喊他全名，还是好心提醒他，“您注意点儿，没给我妈拍好，她会骂您。”

“不会。”

聂钰晋的意思是自己不会拍不好，但聂慈年以为他在说祝宁不会骂人，不禁对他的盲目自信刮目相看。

他双手环胸，将大实话说出来：“我妈不会骂我，但她会骂您，她今天整个下午都不怎么理您，您没发现吗？”

聂钰晋：“……”

看着他和祝宁得意时相差无几的表情，聂钰晋内心温柔。

他轻笑了一声，“小年，虽然爸爸很爱你，但你这样拆穿爸爸，爸爸也会有点儿难过的。”

“您！”没料到聂钰晋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聂慈年瞬间红了脸，“您胡说什么！”

他整个人都焦躁起来，目光无处可落，憋了半晌才嘟嘟囔囔，“尽学我妈说话，肯定又是她教您的……”

“不过她这次想错了，我可不会吃这招。”

酷酷的少年双手插兜，防风帽子下的耳朵全红了，嘴上还在嘴硬。

见小孩儿吃瘪，聂钰晋眉眼间全是笑意，没有揭穿他。

他蹲下身，给已经找好位置摆好姿势的祝宁拍照。

祝宁本来对聂钰晋的拍照手法不抱希望，但见他姿势有模有样，还会指导自己调整位置，顿时又期待起来。

摆了几个姿势，祝宁兴冲冲跑过来看成片。

一眼就惊艳住了。

“哇！聂钰晋你好会！拍得好好！景色和人都拍得好棒！构图也相当完美！”

她惊喜地翻阅着几张图片，笑得眉眼弯弯。

一旁被批评麻了的聂慈年：“？”

他目光和聂钰晋对上，您什么时候去偷学的这门技艺？

聂钰晋挑眉。

靠！他故意的！难怪今天他妈不理他他一点儿不慌，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聂慈年冲他挤眼，那之后拍照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我不触这个霉头了。

他就不信每次都能拍好，总有被他妈骂的时候。

聂钰晋再度挑眉。

聂慈年：“……”

父子俩较劲时，祝宁低着头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手机相册。

一张一张看着刚刚拍的图片，然后手指用力，不小心右滑返回了一下，看到了相册里仅有的几张照片。

紧接着她整个人顿住。

整个相册，居然只有十来张照片。

除去刚刚拍的六张，以及昨晚在网上保存的一张，就只剩下四张照片。

而这四张照片全部都是她。

祝宁点开第一张，别墅里拍的，她忘了是什么时候，但这张照片里她还没显怀，应该是刚结婚不久。

第二张也是，不过这一张她有印象，是拍早教片录像时，聂钰晋偷拍的。

她当时还在流眼泪，见他偷拍自己还埋怨他没有提前通知她，说拍出来肯定不好看。

但聂钰晋非说好看，说她怎么都好看。

她觉得他哄自己，但听了依旧觉得开心，现在看来，这个傻瓜是真的觉得这张照片好看。

第三张是两人的合影，但画面模糊，一看就不是直接拍的，而是拍的录像带里的合影。

第四张则是她高中毕业时的大合照，照片里其他人被裁掉了，只剩下她。

七中的毕业照她早都忘了放在哪里，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拿，但是聂钰晋却有，他从哪里找到的呢？

换句话说，在她离开之后，他看过多少次她的旧物才找到的这张照片……

一个人的手机相册里，居然总共只有四张照片，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关键是这四张全部都是她。

聂钰晋的日常生活单调，除了小鬼头就没有工作之外的事情会找他。

甚至她观察过，小鬼头大约是知道工作手机更方便联系他，也是打他的工作号码，很少打生活号码。

可即使没人找他，他还是会将这个生活手机带在身上。

并且每次都是充满电的状态。

之前祝宁觉得他是为了不和她断连，或者当做工作机没电后的备用联系方式，现在想来，这其实更像是他的一种习惯。

他习惯了时时刻刻保持这个手机满电，习惯了不离身，不是因为有需要。

而是因为手机里有她的照片。

思及此，祝宁心脏猛缩，悲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