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朦胧中被刺骨的严寒生生冻醒。
病房内除了床头边的一盏小灯发亮之外,其他设备全部停摆,我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多。
风雪不断地冲击着窗户,让我感到一阵心惊。
我连忙给寇淮发送信息。
“在吗?”
“冻醒了,你那也停电了?”
“嗯”
“等着”
十多分钟后,寇淮推门而入,身上尽是没来得及消散的雪花,疲惫地看着我。
“医院不应该有最基本的紧急供电措施么,怎么连个值班的都没有”
“不大清楚”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窗外的暴雪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加恐怖,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窗外逐渐传来撞击的声音,越来越重,随后窗户的碎片猛然炸裂,迸出无数细小的碎片,寒风顺着窟窿扑面而来。
我拉着寇淮赶紧冲出病房,又听到了这一层楼中传来无数的哀嚎声。
“奶奶的,玩雪灾??” 寇淮狠狠骂了一句。
整条走廊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走出来因为受到影响而怨声载道的人们。
“护士呢!护士!”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着,却没有一个人去回应。
随后传来皮鞋重重踏在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向着我们逼近。
人们纷纷打开手电筒,走廊中不断出现晃眼的光线。
那位刚刚喊话的年轻人此刻正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接待台。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的眼睛瞟向了我,随后露出惊恐的表情,猛地向后退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寇淮,这又是谁”
“...怎么跟你说呢...嗯...他就像曹操吧...你就像马超...” 寇淮深思熟虑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
随着那人的退去,走廊上的灯光逐渐消散,继而回归到一片黑暗当中。
......
到五点钟左右,医院的电力系统才算勉强修复,至少房间内的灯可以打开了,一些机器设备仍在停摆的状态。
我又套了两件衣服,和寇淮一起下楼去吃早餐,然后瞬间放弃这个想法,毕竟外面下的可是能将窗户都击穿的冰雹,但砸在我头上说不定能让我恢复记忆。
我立马将这个想法告诉寇淮,结果却获得了句 “傻逼” 的回答。
虽然基本电力恢复,但暖气之类的仍然无法启动,看着窗户上的窟窿,我在病房中找了找,并没有找到能够补救的办法,只能任由它这样。
掏出手机,准备慰问一下沈冉,毕竟这种极端天气谁都会受到牵连。
“在吗”
“在的呢”
我看着屏幕上的回复有些发愣,回复信息的速度让我很难不联想到她一直在等待我的消息。
“你那边没事吧?”
“还好,你呢?”
“除了窗户上被打了个大洞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那就好,你干嘛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准备给这个问题一个比较实际的答案,可事实就是我和寇淮两个人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和你聊天”
“尊都嘛?”
“尊都”
“为什么突然给我发信息?”
我再一次陷入到比较尴尬的局面,或许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聊天方式,但现在的我确实无法追忆起以往的习惯。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样有点像你了”
这个 “像我” 的字眼让我琢磨了一会,因为我不清楚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嘛,以前喜欢和我贫嘴!”
“那你喜欢我和你贫嘴吗?”
“你猜”
......
“不猜” 我思来想去,实在无法想到比较好的答案。
“这不就对啦?”
窗户的抨击声逐渐变小,连吹进来的寒风都变得微乎其微,让我冰冷的手指短暂的恢复了一点点温度。
“雪下小了,你快去接着休息吧”
“嗯,给你带中午饭哦,晚安!”
“晚安,过来要注意安全”
结束了与沈冉的对话,我走到窗边,依然想堵住这个洞口,因为它让我十分缺乏安全感。
但却依然无济于事,只好将一件衣服卡在窗户上,至少能让我安心一点。
......
与寇淮轮流眯一会之后,时间来到中午,撤下卡在窗户上的衣服,并没有透进来温暖的阳光,天黑得跟不像白天一样,天空的云层压得很低,很厚,完完全全遮挡住了阳光。
这奇怪的天气让人摸不着头脑,寇淮从床上爬起来,用朦胧的眼神看着我,对着我做了一个 “夹烟” 动作,随后两人默契得出门右转,来到消防楼梯处。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寇淮呼了一口烟后对我说道。
“哪方面?” 我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笼统。
寇淮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立马会了意,说道:“还好,至少这几天还可以,但是...我就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这个另说,永久性失忆的概率还是蛮小的,乐观点” 寇淮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动作让我有种无法说出的感觉。
“以前你是不是老拍我肩膀啊?”
寇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 随后立马兴奋的补充道:“你记起来了?”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 虽然我不想扫寇淮的兴,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无法隐瞒。
“行吧,我还以为呢” 寇淮失落的说着,一口气吸掉了剩下的半根烟。
回到房间,却看见沈冉已经坐在椅子上逐渐打开餐盒。
她也听到我们推门的动静,扭过头撅着嘴来说道:“抽烟去啦?”
“...是...” 我磨磨蹭蹭的回答着,好像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被发现了一样。
“少抽点,来吃饭吧” 说完沈冉便让开了身子,将空间留给我和寇淮二人。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
解决了午餐,准备再叫上寇淮一起去消防楼梯潇洒一下,却又想到沈冉饭前说的话,放弃了这个想法。
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总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不是个办法,想要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但又无人可说,就连平常来例行检查的护士今天也没有来。
一道响雷划过天空,紧跟其后的是磅礴大雨,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城市,此刻却又波涛汹涌起来。
那个窗户的窟窿中又钻进风雨,我只能再次将衣服卡在上面,避免暴雨与狂风的侵蚀。
......